劉裕搖了搖頭:“我可沒說要開官倉啊。只不過,京口除了我們這些編戶齊民的家田,還有你這回買下的前公田外,還有大量的荒田野坡,只要這些北方流民肯吃苦,可以現(xiàn)開墾啊”
孟昶的眼睛一亮,失聲道:“這,這真的可以嗎”
劉裕笑道:“孟兄勿慮,我們這京口,地廣人稀,有大量的土地給荒廢了,無人開墾。你們能來最好,現(xiàn)在已是五月,抓緊火耕水褥,還是來得及抓緊插一季的水稻,八月的時(shí)候,便可收獲”
檀憑之睜大了眼睛:“火耕水褥這是什么意思。三個(gè)月就能有收成我們?cè)诒狈椒N栗,最少也得半年才有收獲啊。”
劉裕微微一笑:“你們北方是種粟米,而我們南方,則是以水稻為主,那些個(gè)荒田,長滿了雜草,要開墾成良田前,先放一把火,把田里的草全給燒了。”
“草木灰就是上好的肥料,足以讓地力種出一季的稻米,半個(gè)月后,引水灌溉這田地,形成水田,再撒上稻種,有三個(gè)月時(shí)間,足以收一季晚稻。雖然收成一畝地只有二石出頭,不如你們北方,但也足夠你們?nèi)沂秤昧恕!?
說到這里,劉裕看著氣急敗壞,雙眼圓睜的刁弘,笑道:“就算刁公子把這京口的公田全占了,但是靠了這個(gè)辦法,他們?nèi)匀豢梢园踩坏囟蛇^這第一年,因?yàn)槌⒂辛睿狈搅魅巳绻仓孟聛淼脑挘鳛閮S人,兩年內(nèi)是不用課稅交租的。刁公子,這個(gè)法令這回沒改吧”
刁弘咬牙切齒地說道:“劉裕,你什么意思,成心跟我,跟我們刁家做對(duì)是不是你跟這些北方流人有什么關(guān)系,他們能給你什么好處,你要這樣為他出頭”
劉裕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芒:“有三個(gè)理由讓我必須要做這個(gè)事。第一,我劉裕身為本地里正,有安置流民,勸課農(nóng)桑的義務(wù),你刁家趁著國難,竊居刺史之位,侵吞國家田地,想要把這些北方流民據(jù)為你家私有,這點(diǎn),我劉裕,我們京口的百姓絕不答應(yīng)你們今天可以對(duì)這些北方流人,明天就可以對(duì)我們”
“第二,京口這里幾乎每家人都是以前跟他們一樣,從北方南下,可以說,感同身受,我看到這些人,就能想象到我們的父祖輩在北方大亂,胡騎橫行時(shí),那九死一生的南下征途。沖著這個(gè),我也要安置好他們,絕不能讓這些流民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好不容易逃出了胡人的魔掌,卻成了你刁家世代的奴隸”
孟龍符猛地一拍手:“劉大哥說得好”而站在庭院之中,眼含熱淚的眾多流民,也全都跟著喝起彩來,刁毛氣急敗壞地大叫道:“叫什么叫,閉嘴,閉嘴”可是他的聲音卻是很快地給這些流民們的轟然喝彩聲所淹沒,完全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