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八月份,東北h市空氣悶熱,宛若火爐。
下午四點左右,太平區(qū)富力名苑小區(qū)旁邊的市場內,一周以前剛從外地回來的林軍,此刻嘴上叼著中南海香煙,雙手套著白色的絨線手套,正彎腰收拾著烤羊肉串的爐子。
林軍身材很壯,大概1米8左右的身高,上身穿著一件很臟的白色跨欄背心,腿上套著滿是油漬的綠色軍褲,腳上蹬著一雙駱駝運動鞋。頭發(fā)雖然很短,但全是油煙子味,臉上也是胡子拉碴,顯得很頹廢,旁人冷眼一看,都覺得他好像是三十多歲的漢子,但其實林軍今年才二十三。
收拾完燒烤爐子以后,林軍拿著打火器點燃了煤炭,隨后又將兩箱子羊肉串和腰子等燒烤物品擺好。最后他拿出了二十個羊肉串,五個腰子,開始用膠皮板子煽火預熱。
“哎,來的挺早啊?正好我沒吃飯呢,趕緊給你腰子給我整一個,餓了。”旁邊彩鋼房里賣盒飯的張小樂,也是剛剛到了市場準備干活,但他從屋內看見林軍以后,就笑呵呵的過來搭句話。
這張小樂也二十出頭,人長的濃眉大眼,臉盤端正,除了身材瘦弱一點,也算挺精神個小伙,離遠了一瞅,有點鐘漢良的味道。
“你會說話嗎?還要我腰子,我他媽想給你烤個襪子,你要嗎?”林軍瞥了他一眼,咧嘴笑著回道。
他剛來市場不久,平時也不愛吱聲,所以目前就認識了張小樂這么一個人,兩人沒事兒聊聊天,喝喝酒,也算是朋友。
“別墨跡了,餓死我了,你快點的吧!”
“你一個賣盒飯的還能餓著?”
“我現在一聞到盒飯的味兒就想吐!”
“呵呵!”林軍一笑,隨即單獨拿出個腰子放在旺火上烤了起來,并且隨意的沖張小樂問道:“哎,我讓你幫我打聽那個事兒,你打聽了嗎?”
“昨晚我給你問了,你別說,我有個朋友手里還真有一臺福田歐曼的自卸車!手續(xù)齊全,保險齊全,開了六萬公里,去年上的牌子,他要價二十七萬,你覺得行嗎?”張小樂穿著油滋滋的藍色工作服,一邊喝著礦泉水,一邊回道。
“有點貴啊!”林軍聽到這個價格,頓時一皺眉頭。
“大哥,人家這車是帶活兒的。你買下來以后,根本不用自己找活干,直接就跟著車隊去工地拉貨了。要不是這車主的弟弟是我好哥們,你花三十萬都買不到。”張小樂認真的解釋了一句。
“那我考慮考慮吧!”林軍舔了舔嘴唇,心里覺得這個價格還是有點難以接受,因為他短時間內籌不出來這么多錢。
“行,你要買就盡快!現在跑運輸,都是車多,活兒少。”張小樂點了點頭。
“恩。”林軍應了一聲,但心里也為錢的事兒犯起了愁。
燒烤攤這個行業(yè),在林軍心里根本不是個長久之計,他之所以先干這個,是因為自己剛剛從外地回來,身體,精神都在疲憊期,所以,他想要自我調節(jié),自我放空一下。
而運輸行業(yè),則是林軍近期比較感興趣的。它投入少,來錢快,雖然干的活辛苦一點,但對于個人的先期積累和打開社交圈子,是有一定優(yōu)勢的。
二人又簡單的聊了幾句,林軍就把烤好的腰子遞給了張小樂。
“你給我刷點糖!”張小樂指著腰子說道。
“臥槽,吃腰子還刷糖?”林軍驚愕。
“我喜歡拔絲的!”
“……吃的真他媽有樣!”
林軍拜服,隨后拿著刷子就給他刷糖。
“你先整著,我回去把水燒上,把桌子擦了!”張小樂扔下一句,隨后扭頭走進了自家的移動彩鋼房。
林軍把張小樂的腰子放到一旁,隨后繼續(xù)預熱其它的羊肉串,同時腦子里也想著資金的問題。
而就在這時,林軍攤位后面的醬骨館里,走出來三個中年。領頭一人能有三十五六歲,他左腋下夾著一個人造革的皮包,身上穿著劣質運動服,走路時步伐趔趄,右胳膊摟著一個朋友說道:“明兒你們找我,咱接著喝。”
“大壯,你結賬了么?”朋友喝的五迷三道,舌頭梆硬的問道。
“結他媽了個b,在這個市場,我吃飯還用花錢嗎?操!”叫大壯的中年語氣霸氣無比,隨即拍著朋友的肩膀繼續(xù)說道:“明兒你過來吧,跟我一起賣羊肉!”
“妥了!”兩個朋友連連點頭。
“行,你們先走,我回倉庫再瞇瞪一覺。”大壯扭頭吐了口痰,隨后自己一個人奔著街道走去。
大壯的兩個朋友離去,而醬骨館的老板娘站在門口,目光看著大壯的背影,也吐了一口痰罵道:“操你瑪的,你是個神馬玩應啊?七十多塊錢都賴了,還能不能活得起了?”
老板娘罵完以后就走進了自家飯店,而林軍拿著鼓風機電線,就準備回頭去旁邊超市有償借一下插座。但他一回頭,身體嘭的一聲就撞到了步伐趔趄,完全不按直線走的大壯。
“你他媽瞎啊?”大壯身體搖搖晃晃的后退了兩步,隨即目光發(fā)直,言語粗鄙的罵道。
“不好意思。”林軍掃了他一眼,隨后邁步就要繼續(xù)往前走。
“哎,你他媽等一會!”大壯左手插兜夾著包,脖子歪著,右手推了推林軍,隨后繼續(xù)說道:“我給你送過兩次貨,你都不要,你他媽啥意思啊?”
林軍看著大壯,眉頭緊皺著說道:“你喝多了,早點回去吧!”
“我喝多你媽了個b!我就問你,貨,你能不能要?”大壯瞇著無知的小眼睛,伸出右手再次推了一下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