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稽感過去,一想到要這么走出去,胡一亭立刻笑不出了,可妝都畫好了,哪里還有別的辦法,只得嘆氣搖頭:“那趕緊走!”
童牧突然道:“你等等。”
說時遲那時快,她從柜子里拿出自己照相機,取下鏡頭蓋對著胡一亭就按下快門。
倏然白光劃過,閃光燈熄滅,照片已成。
胡一亭一呆,反應(yīng)過來立刻怒道:“老婆你現(xiàn)在越來越不像話了!”
童牧趕緊收起照相機,笑摟著胡一亭胳膊哄道:“留個紀(jì)念嘛,好不容易扮一次,下次想拍可沒機會了。”
胡一亭板臉道:“回頭看我不收拾你。”
童牧吃吃笑道:“好了好了,趕緊走吧。”
眾女都笑起來,童牧催促道:“快點,胡一亭你拉著我手,大伙把我倆圍住,待會都走快點,出校門再說。”
于是在姑娘們團團包圍下,胡一亭低頭挽著童牧胳膊出了寢室,一路頭也不抬走下樓梯,逃也似的沖出女生宿舍樓,一直走到樓側(cè)拐彎才松了口氣。
胡一亭本待換回自己西裝外套,可童牧堅持要他趕緊出校門,只得繼續(xù)前行,一直出了學(xué)校才停下腳步。
回頭望著中音校門,胡一亭緊張過去,心情郁悶之極,想著自己女裝被一群姑娘們看了個精光,那感覺就像被剝光了衣服當(dāng)眾游街,又像夏天被剃光了毛的狗,漸漸心頭起火。
“我回去了。”胡一亭從童牧懷里抽出西裝,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走向一旁竇士誠的車。
童牧這才發(fā)現(xiàn)胡一亭心情不悅,一時不知如何言說,心中一急,跟上去問道:“你怎么了?沒事吧?”
胡一亭搖搖頭,拉開車門對竇士誠道:“回家。”隨即拉上車門,沒敢再看童牧等人哪怕一眼,他只覺得粉底下的臉皮滾燙,大概是男人的尊嚴(yán)被燒毀的溫度。
竇士誠見到童牧陪著個姑娘走過來,卻沒見胡一亭,正要下車和童牧打招呼,突然見那姑娘大步走來,開門就鉆進車后,一時不由目瞪口呆,轉(zhuǎn)身還沒開口,那姑娘卻摘下墨鏡命他回家,聽聲音他才反應(yīng)過來,眼前居然是自己老板!居然還化妝成了個女人!涂了口紅!粉底!還裹著花絲巾!這……這……這……這什么情況!
竇士誠不知出了什么事,但聽了胡一亭命令便立刻發(fā)動轎車,黑色桑塔納迅速啟動。
胡一亭在后座心情窘迫,一手緊緊握拳,一手掩面,從嘴里擠出四個字來:“自取其辱。”
竇士誠不知出了什么事,路上半晌沒出聲,沉默到半路才忍不住道:“胡總,你這打扮是?”
胡一亭解開風(fēng)衣,開始換回自己西服,又扯下頭上絲巾,狠狠擦著臉和嘴唇。
“女生寢室!好不容易溜進去,怕出來時被抓到,就化了妝。”胡一亭說完,突然覺得氣消了點,開始后悔剛才把童牧扔在路邊。
“跟童牧吵架了?”竇士誠小心翼翼地問。
“沒吵架,就是覺得太丟人,突然心里冒火……”胡一亭皺起眉頭嘆了口氣:“我是真想不通,怎么有男的喜歡扮女人,以前我網(wǎng)上看見過,覺得挺好笑,可也沒覺得有什么,可真自己扮上了,才發(fā)現(xiàn)感覺這么難受,突然就怒了,竇大哥你說我這是怎么了?我覺得自己平時挺有幽默感的啊?”
竇士誠放慢車速,平靜道:“胡總,你是不是覺得被羞辱了?不過……”
胡一亭追問:“不過什么?”
竇士誠小心道:“我覺得不是童牧的錯,權(quán)宜之計嘛,當(dāng)然,她考慮不周也是不對。胡總你是什么人物,怎么能打扮成……這樣呢。”
胡一亭一手環(huán)胸,一手使勁揉著眉心:“你是想說人妖吧?”
竇士誠連忙道:“不不不,我是說,這打扮有點……那個……不倫不類,嗨,其實你剛才給我打個電話不就結(jié)了,我去接你唄,宿舍管理員怕什么,有我攔著你只管走,能出什么事?”
胡一亭嘆口氣:“總之是我考慮不周。”對著車?yán)锓垂忡R把臉擦干凈,他便拿起手機給童牧打電話,想解釋一下,卻沒人接,只得暫時放下,開始尋思今天上班要做哪些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