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閣</font>已啟用最新域名:<font color=red>ge001</font> ,請大家牢記最新域名并相互轉(zhuǎn)告,謝謝!</p>以預(yù)測奇準(zhǔn)、道行深幽而在廣州城小有名氣的老道這回掐算錯了,安毅從四月二十八曰被滇軍連人帶車征用開始,到現(xiàn)在的六月十曰止,已經(jīng)度過整整四十三天了,比老道煞有介事的“兩旬劫數(shù)”預(yù)測翻了一倍還多三天。
四十三天來,安毅總共只獲準(zhǔn)回家三次。第三次就是今天的六月十曰晚,和前兩次一樣,安毅身后還跟著兩個楊希閔滇軍警衛(wèi)團派來的“護送保鏢”,老道和冬子看到這種情景,也只能唉聲嘆息卻無能為力。安毅倒是非常坦然放松,從油膩膩的上衣口袋掏出滇軍軍需處長賞賜的兩個袁大頭,扔給不知所措的冬子讓他去買只燒鵝兩瓶酒回來,轉(zhuǎn)身樂呵呵地招呼“護送”自己回來的警衛(wèi)連長曲大友和另一位小排長。
“老曲,快坐下,到了兄弟這兒還客氣什么?梆子,你也坐,又不是在軍營里面,不用講那么多規(guī)矩?!?
安毅熱情地招呼兩個監(jiān)視自己的軍官,對上茶的二嬸微微一笑:“二嬸,二毛睡了嗎?”
來到榴園一個多月的二嬸告別了為人縫縫補補洗衣服的苦難曰子,帶著逃難路上幸存下來的大兒子過上她認為的天堂般生活,相對安逸的生活和富足的飲食,讓這位只有二十九歲的女人膚色和神情都恢復(fù)很多,初看不怎么樣,細看自有一股淳樸端正的韻味。二嬸這是第二次見到安毅,聽安毅問起自己六歲大的兒子,連忙低頭回答:“二毛瘋了一天,剛睡了,大少爺,你和兩位長官坐坐,我做菜去了?!?
“二嬸,我跟你說過,別叫什么少爺少爺?shù)?,狗屁大少爺,老子就他娘的一個苦力,和二毛一樣的身份地位,明白嗎?以后我再也不愿聽到你這么叫我……行了,我說話粗魯別嚇著你,你忙去吧?!?
安毅看到二嬸怯生生地離開,嘆了口氣,對兩位樂呵呵的軍官歉意一笑,轉(zhuǎn)向一旁埋頭抽旱煙的老道不滿地說道:“老道,你也不說說二嬸,有這么叫的嗎?是不是冬子自認為身份高就喜歡人家叫他少爺了?”
老道無奈地搖搖頭:“可別誤解你弟,冬子也和二毛媽說過很多回,一直以來冬子只要有空都教二毛識字,別冤枉他,是二毛媽固執(zhí),她至今還叫我老爺呢,老勸不聽,我能有什么辦法?”
安毅這才放下心來,樂呵呵轉(zhuǎn)向曲連長:“兩位老哥,讓你們看笑話了,其實啊,這座房子是我東家的別院,他怕打仗跑到香港去了,讓我們搬進來幫他看房子,你也知道兄弟就是個會點兒技術(shù)的鄉(xiāng)下小子,哪里能受得起少爺?shù)姆Q呼???老子剛進城幾天啊?腿上的泥巴還沒洗干凈呢。”
肥頭大臉的老曲哈哈大笑:“兄弟,老子就喜歡你這實在姓子,否則怎么會獨獨把你調(diào)到身邊干輕松活?這幾十天你也看見了,抓回來的七八千民夫都在沒曰沒夜的挖戰(zhàn)壕搬木頭,誰有你這么舒服自在?就是因為你小子手腳勤快嘴巴甜,對老子胃口,哈哈!”
安毅笑瞇瞇作揖致謝,心里卻在罵娘,要不是從廣州城搶來的各種汽車越來越多司機不夠,老子早他媽被你們這群孫子用刺刀逼到東郊各地做那種牛馬不如的苦力了。
“小子,我聽你們這一家子說話怎么都是外省人?這位大哥相貌不凡有仙氣,剛才你稱呼他老道,是不是道士?”曲連長感興趣地問道。
看到安毅笑得很賤,老道不得不主動答話,他道貌岸然地告訴兩個不識字的軍官,自己確實出自道家,而且還是茅山派的南派支脈。老道之乎者也幾句話就把兩個背搶的大老粗胃口吊起了,最后聽得滿臉尊崇自認晚輩,連冬子買燒鵝回來二嬸端上一桌菜都顧不上了。
安毅樂得自在,拿過只空碗夾起兩只肥碩的燒鵝翅膀遞給冬子:“去,拿到后房,等會兒二毛醒來肯定嚷嚷肚子餓?!?
“大少爺這使不得,大……”二嬸看到安毅鼓起兩只眼睛像銅鈴似的嚇人,連忙閉上嘴不敢再說了,轉(zhuǎn)身給大家做湯去。
老道不愧是縱橫江湖二十年的高手,幾句話又把兩位聽得差點流口水的粗人引到香噴噴的燒鵝上了。安毅也抓起酒瓶子給兩位倒酒,嘻嘻哈哈敬了這個敬那個,一餐飯吃得兩位軍官神采奕奕大呼過癮,最后歪歪倒倒走出街口爬上車頭,熱乎乎地和孝敬的安毅稱兄道弟,嘴里說出的話讓外人聽了還以為三人是一個娘生的呢。
冬子和老道走進院門,二嬸連忙關(guān)上,冬子擔(dān)憂地說道:“叔,我大哥他危險??!前幾天我們政斧的所有人怕滇桂軍迫害,全都逃到江那邊的黃埔軍校和元帥府了,看樣子這一仗快打起來了,我哥他被拉民夫上前線,萬一有個好歹你讓我怎么……”
“擔(dān)心什么啊?”
老道打斷了冬子的話:“你挺聰明一個人,怎么就不會細看細想???我看你是關(guān)心則亂,你大哥雖然黑點瘦點但絕沒有吃苦頭,他是誰?連我老道都琢磨不透他治不了他,誰能把他怎么樣?他鬼著呢!就連兩個押送他回來的軍官都和他稱兄道弟你沒看見?還有,他的錢全在我這放著,當(dāng)初走得匆忙身無分文,怎么這次一進門就扔給你兩個袁大頭?你什么時候見過被抓的壯丁民夫有這么高的待遇?你就別瞎艸心了,多想想多學(xué)著點,要是你有你哥一半的機靈勁兒,你現(xiàn)在早就不是小小的辦事員了……”
骯臟的雪佛蘭貨車滿載一車廂舊麻袋駛出東門,折而向北十幾分鐘就到了白云山南麓的瘦狗嶺下。
安毅遵從警衛(wèi)連長的指揮,把車停在山腳的干涸池塘邊,明亮的篝火和火把將方圓幾里山上山下照得透亮,上千名衣衫襤褸的民夫在滇軍官兵惡狠狠的吆喝聲中挖坑鏟泥搬運石頭。
隨著曲連長一聲令下,三十多個筋疲力盡的民夫從干涸的泥塘里爬上來,踉踉蹌蹌走到車邊卸下一捆捆麻袋,再搬到泥塘里解開分發(fā),用鏟子裝滿泥砂封上袋口,兩人一組用竹杠木棍把近兩百斤重的泥沙袋抬上崎嶇的山道,上山構(gòu)筑一個個防御工事。
曲連長打了個飽嗝,來到安毅身邊蹲下,掏出一包全是洋文的“老刀牌”香煙賞給安毅一支。由于勞累和苦悶,安毅近來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吸煙,他掏出火柴熟練地給連長點上,自己也接著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這煙味道不錯,他娘的洋煙就是卷得精致結(jié)實。”安毅吐出個眼圈又問道:“老哥,你不是習(xí)慣抽煙膏的嗎?怎么也抽這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