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勛見著今天瑞生那四平八穩(wěn)的樣子,原還在心里暗嘆小家伙在宮中磨練數(shù)月,總算是出息了,可等到人退下就忘乎所以,以及脫口叫出那一聲少爺?shù)臉幼樱D時就無奈了起來。然而,當聽清楚瑞生所言,他頓時也坐不住了,霍然起身便追問道:“蕭公公是怎么會說起這事情的”
“自打我正式錄入了司禮監(jiān)的名冊之后,蕭公公就讓我負責整理司禮監(jiān)的書札。今天我在檔案庫書架整理東西,結果就聽到蕭公公和李公公在外頭說話。是李公公不合挑出話頭來,道是壽寧侯對少爺看重得很,有意在皇后娘娘面前求個意思,把自家大小龘姐許配給了您,還說蕭公公眼光獨到什么。蕭公公只打太極沒接話茬,到后來李公公仿佛覺得沒意思,就走了。
“那蕭公公可知道你在書架后頭”
“這個”瑞生原本沒想到這事兒,徐勛一提,他才愣了片刻,皺著小眉頭想了好一會兒,便面露猶疑地說,“我也不知道蕭公公曉不曉得,他在那邊站了一會,開口說什么壽寧侯倒是好算計,別的都沒說,然后就走了。我生怕露破綻,還有意躲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你呵蕭公公那精明,怎會忘記派了你在哪,人家必定是早就知道了。”見瑞生驚咦一聲就耷拉下了腦袋,徐勛不禁啞然失笑,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瑞生坐下,這才鄭重其事地說,“記住,日后再遇到這種事情,切忌手忙腳亂,要沉住氣,不要手忙腳亂通風報信。你今天跑這一趟,在蕭公公眼中失分不少不提,若是別人抓著這由頭找你麻煩呢”
“我知道了”瑞生聲音低低的嘟囔了這一句,旋即就抬起了頭來,“不過我可不是私自跑出來的是蕭公公正好讓我給少爺不不不,是給世子爺你傳話,道是從去年以來天下各地俱是大旱,從南直隸到北直隸,四處都是少有下雨。萬歲爺才下旨免了河南開封府、山東德州和濟南,還有山西大同府不少州縣的去歲錢糧,所以戶部以此為由拒不奉謅撥錢府軍前衛(wèi)的事,說是庫里頭沒錢。太子殿下很不高興,在萬歲爺面前鬧騰了一會,最后拍胸脯說既是他的兵,錢他來籌,被萬歲爺訓了一頓,所以,到時候錢就從內(nèi)庫撥給。”
徐勛沒想到瑞生耕a事后公事,還居然真是身負要務出來傳話的。而瑞生一提到大旱,他才想起自己去歲在金陵時確實是久不下雨,而到了京師之后就更不用說了。入冬之初倒是下過幾場小雪,可進入臘月的那一場雪之后,似乎就再沒有看過什么雨雪,如今少說也已經(jīng)一兩個月了。然而,除卻滿北直隸,天下眾多州縣也是旱災橫行,這卻有些棘手c
于是,在沉吟了好一會兒之后,他突然問道:“瑞生,你在司禮監(jiān)整理文札,可知道從去歲到今年,各地的天氣收成和稅糧情況如何”
如果徐勛是問那些干礙重大的問題,哪怕他是舊主,瑞生也不敢多說半句,但如今聽到這么一個不礙大事的問題,他就輕松多了,想了想就正兒八經(jīng)地答道:“很不好,不單單是去年,似乎是從前兩年就開始,各地都是水災旱災,這兒報請免錢糧,那兒奏請蠲賦稅,總而言之各地都是災情。就是為了這個內(nèi)閣和六部這些老大人們方才頻頻因災異自請致仕,我記得元輔劉閣老三回,次輔李閣老兩回,馬尚書這些人就更多了,每人都至少三四回。”
“原來如此”
戶部這錢袋子拒絕撥款雖說是令人討厭,但太子大鬧御前,皇帝不惜從內(nèi)庫拿錢出來,徐勛心里自是頗為感念,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這兩干人訓出個模樣來。因而,見瑞生把正經(jīng)事說完,就又嘟囔著壽寧侯的那些算計,他便笑著寬慰道:“不用擔心,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也許是李公公有意給蕭公公施壓。畢竟,誰都知道蕭公公昔日因案子得罪過壽寧侯。這事兒壽寧侯在皇后娘娘面前說了不算。”
“那誰說了算”
“當然是太子說了算”見瑞生有些不可置信,徐勛想到瑞生有一段時間曾經(jīng)跟著沈悅讀書認字,現(xiàn)如今是關心則亂,便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就別操那些心了,沈姑娘的事我已經(jīng)對殿下挑明了。有殿下在旁邊擋著,那婚事成不了。實在不行,我讓人給那位張大小龘姐煽風點火就行了,這事兒你家少爺我拿手。”
“少爺英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