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固然低姿態(tài),可那衣著鮮亮的馬夫卻冷哼一聲根本不瞧他一眼,徑直到一邊擺好車蹬子,滿臉殷勤地上去要攙扶人下車。然而,那車簾才打起了一個角,內(nèi)中一個中年人探頭四下里張望了一下,見遍地都是車轎,眉頭不禁緊皺,打了個手勢,卻是根本不下車,只做了個手勢命那馬夫先去府衙東門。
金六給別人騰了地方,眼看這東墻根全都停滿了車轎,自己根本沒個去處,不禁有些著慌。正無計可施的時候,他的眼角余光瞥見那邊門口有人出來,細細一瞧,發(fā)現(xiàn)是朱四海親自送了徐勛到門口,他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要知道,上次他遇上三老爺家的應老兒,就是在這府東街的應天府衙東門,旁邊還有三老爺家的四少爺。在這位朱管家面前,別說最饒舌的應老兒畢恭畢敬,就連那位四少爺也是客客氣氣一口一個朱大哥,人家還愛理不理的。可這會兒這位朱管家待自家少爺何其親近?
金六雖說是看傻了眼,可趕車迎上前的動作卻絲毫沒慢。到了近前,他賠笑叫了一聲,徐勛只沖他點了點頭,倒是朱四海回了個笑臉,繼而就從身后那書童陶泓的手中接過了一盒東西,笑著遞給了徐勛,因笑道:“七少爺,這是家里新來一個廚娘做的千層酥,連不愛吃甜食的老爺都贊不絕口,這一盒你捎帶回去慢慢吃。”
“多謝朱大哥費心了。”
“哪兒的話,就是一盒吃食而已。”
“我家老爺是吳大人的同宗,你們是什么牌名上的人,竟敢攔著!”
徐勛和朱四海正在道別之際,旁邊卻突然吵吵嚷嚷了起來。側頭一看,見是一個衣著鮮亮的馬夫正在和三個年輕門子推推搡搡,朱四海登時大怒,沖著一旁那眉頭緊皺的老門子說道:“老哥哥姓子什么時候這般綿軟了!一年到頭都有這種胡攪蠻纏的人,還不趕緊扔出去,若是驚擾了正在安養(yǎng)的吳大尹,誰吃罪的起!”
自府尹吳雄上任之后,門上進項越來越少,老門子本就滿心不高興,此時這區(qū)區(qū)一個馬夫也敢到府東街上撒野,朱四海又一撩撥,他立時沖著其他三人做了一個手勢。下一刻,就只見那三個門子一頭拎手一頭掰腳,甩了兩下就把人高高扔了出去。眼看那馬夫在道中央摔了個狗吃屎,金六頓時大為解氣地哧笑了一聲,而那邊墻根處的一眾人等更是哄笑了起來。
“鄉(xiāng)巴佬!”
“以為穿一件好衣裳就算是貴人了?這是應天府南京城,又不是小縣城!”
“到這兒求見的人,哪個不比你主子有錢有體面?”
徐勛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小插曲也沒怎么留意,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又和朱四海交談了兩句。等到他上了車,卻只見朱四海依舊抓著那車簾不放,口中還不忘提醒道:“七少爺,這一兩曰之內(nèi),我一定給你個準信,你盡管放心。”
“那就多謝朱大哥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盡管金六絲毫不明白徐勛和朱四海這番話說得究竟是什么,可眼看那邊摔得鼻青臉腫的馬夫灰頭土臉老半天爬不起來,頓時得意洋洋一揚鞭,高喝了一聲駕。他這馬車走出去老遠,那邊廂馬夫才狼狽不堪地起身,垂頭喪氣地到了馬車旁站定。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車簾就被人一把撩了起來,內(nèi)中的那個中年人使勁給了他一個大巴掌。
“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你腦袋被驢踢了?好好的事愣是給你辦砸了!”
“老爺,小的該死……”
“還啰嗦這些作甚,快去追剛剛那輛馬車!剛剛那是衙門里頭的人親自送出來的,又說是什么少爺,保管有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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