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長曦重重搖頭:“可是我還是不想!我不想變成另一個物種,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還想幫你生兒育女。顧敘,我以前不怕的,可是我現(xiàn)在好怕,我不想變成喪尸?!?
顧敘閉了閉眼。她的精神已經(jīng)近乎崩潰了,不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向遠處望去,林木間依稀可以望見一個蜷縮成一團的影子,他沒有仔細看她的模樣,因為她肯定不希望這個樣子被他看到,哪怕是偷偷的。
他默默忍受心口的劇痛,幾乎用盡全力才克制住自己不沖過去,盡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而篤定:“不會的,我們說的是最壞的可能,我相信你是能自救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長曦,你要堅強?!?
“我們還要在一起,吃飯,做愛,生孩子,一起撫養(yǎng)兒女長大成人,教他們怎么在末世里生存,我們還有很美好很美好的明天,可是這一切都需要你振作起來。”
振作起來?
邊長曦茫然地抬起頭,是啊,她的心亂了,慌了,不夠堅定了。
什么毒素,什么喪尸,都是死物而已,她一個大活人,天下第一獨一無二的木系,怎么能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戰(zhàn)勝?
“是的,我要振作,我要戰(zhàn)斗,我可以堅持這么久,就能一直堅持下去,終有一天會勝利?!?
顧敘揚起嘴角,目光如水:“這就對了,我的好姑娘,告訴我,下一步你要做什么?”
邊長曦思考了很久,她的腦子運轉(zhuǎn)明顯不如以前快了,想東西都很滯澀。
“我,我想去尸群。”
邊長曦踏上征途,堅硬的行走動作,披散干枯的頭發(fā),臟舊耷拉的衣服,無一不像一頭真正的喪尸,尤其黑灰的顯出腐爛征兆的皮膚,一切都是那么可怖。
但以前她很厭惡自己像喪尸的一切,有時恨不得毀掉自己,但這會兒她不在意了,甚至去模仿和感受喪尸的一切。
于是荒山老林之中,就會出現(xiàn)一只踽踽獨行的纖瘦喪尸,身邊還跟著另外一個行動有些僵硬的人,若是遇到其他喪尸,她們就混進去一起走。一起游蕩,一起嚎叫,一起經(jīng)歷白晝與黑夜。
“不破不立,我想知道,喪尸到底是什么東西。”
“我嘗試過用小青,就是那個外星生物以毒攻毒,但是沒用;讓它吸毒,效果也不好。明明喪尸毒素和小青的生命脈搏其實很相近,也有彼此克制的意味,但我抓不到喪尸毒素運動的規(guī)律。我要搞明白它們在想什么?!?
但沒有人知道,總在不遠處的后面,跟著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他一手操控著遠在首都的局勢,一面緊緊跟著心愛的女人,目光不曾轉(zhuǎn)移片刻。看她混跡在尸群中,時而茫然,時而思索,時而沉靜,時而悲苦。
丑陋而復(fù)雜的尸群中,她就像迷途的小羔羊,急欲殺出一條回家路,他看著她的喜怒哀樂,她的孤索憔悴,比自己親身體驗還要煎熬千萬倍。
當走得太遠,聯(lián)系不到首都了,他索性丟開一切,一心一意地跟著她,為她擋下所有災(zāi)難,將那些發(fā)現(xiàn)她要擊殺她的人類,毫不留情地全部殺死,將那些不友好的喪尸,用精神力捆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一解決。
白天他們就是走啊走,到了晚上,有時候她會找個山洞,用通訊儀聯(lián)系他,她變得遲鈍的頭腦從來沒想過為什么走了這么遠還能聯(lián)系到他而且信號還很好的原因。她被誘導(dǎo)著講出白天的經(jīng)歷、心情,那些委屈和郁悶、焦灼和難過,在講述中一點一滴地飛走,只有這時候她感覺自己還是一個正常的人,感覺自己還可以回到從前。
她還會分享自己的體會,然后他給她建議,兩人一起尋找著將毒素清除的辦法,嘗試一遍又一遍。
她笑,他微笑;她哭,他沉默;她快樂或者悲傷,興奮或者沮喪,都有他在共同承擔。
他們從酷熱的夏天走到蕭條的秋天,中間有一個過渡時節(jié),溫暖得好像春天一樣,樹木發(fā)出了新葉,地上也冒出了鮮嫩的小草,天地間終于出現(xiàn)了喜慶的顏色。
邊長曦也忍不住雀躍起來,她本來已經(jīng)感覺到對色彩不敏感,但近來又感覺癥狀有所好轉(zhuǎn),樂得晚上多說了許多話,末了有些赧然地說:“我沒打擾到你吧?”
顧敘失笑,隨意地坐在樹上,隱隱綽綽的樹影將他的身形遮擋,已經(jīng)晉入七階的異能讓他可以完全收斂自己的氣息,不被發(fā)現(xiàn)。事實上,他離邊長曦所在不過百來米的距離。
他看著那處,低醇地笑著說:“長曦,如果這是打擾,我希望我的世界永遠不清靜?!?
邊長曦感到臉頰微微發(fā)燙。他真是……越來越懂得說這種話了。
隨即她一愣,她能感覺到臉燙了?她的熱覺回來了?
伸手摸了摸臉,好像也光滑彈潤了不少,她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
她開心地說:“顧敘,我好像變好了!”
早聽出來了,顧敘微微笑,眉眼舒展如畫,聲音也不再是那么僵化,情緒也豐富了。他心里的大石終于落下些許。(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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