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瑛沒接話,摟著法棍和報紙上樓。
這時盛清讓已經(jīng)醒了。他坐起來,先是發(fā)覺自己身處家中,緊接著又看到門沒有關(guān),最后才意識到身上裹了條陌生毛毯,衣服也不是自己的。
高燒剛退,多少有些反應遲鈍,盛清讓聽到腳步聲時,宗瑛已經(jīng)進來了。
她將報紙擱在餐桌上,進廚房放下法棍,喝完之前倒的一杯水,擦亮火柴,重新點燃煤氣灶煮粥
得心應手,有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從容。
盛清讓看得略怔,他回過神,試圖回憶昨晚上的事。
淋了雨,累得不行,無處可去,最后只得到699號公寓。再后面的事,他一概記不得了。
這時宗瑛倒了一杯溫水放到他面前:“盛先生,你昨晚發(fā)了高燒?!?
她說著在對面一張?zhí)僖卫镒?,盛清讓抬頭看她,交握起雙手,毯子就滑下來。
他又連忙撿毯子,看到自己光裸著的一雙腳鞋沒了,襪子也沒了。
他試圖詢問,宗瑛卻懇摯坦蕩地開口:“抱歉,你換下來的衣服落在我那里了,今晚再去取吧?!?
他昨晚病得不省人事,那么自然不可能是自己換的衣服。盛清讓短促閉了下眼,腦海里迅速過了一遍那情形,一種“被人剝光”的尷尬和不適感迅速地升騰起來,逼得他耳根不自然地泛起紅。
他喉嚨肌肉驟然變得緊張,但臉上仍保持著體面的鎮(zhèn)定,同時心里也努力說服自己
醫(yī)生眼中無性別,宗小姐是個大夫,那么護理病人對她來講是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事情,沒有尷尬的必要。
這樣的寬慰終于使得他耳根的燥熱褪下去,可宗瑛卻突然起身,很理所應當?shù)厣焓痔搅艘幌滤~頭,蹙起眉講:“還有些燒,可我沒有帶藥,多喝點水吧,再睡一會兒。”
盛清讓僵著身體往后靠了一下,好在粥再度沸了,宗瑛折回廚房去關(guān)煤氣,給了他一個松氣的機會。
可他緊繃的雙肩還未及松弛,屋內(nèi)“叮鈴鈴叮鈴鈴”一陣鈴聲乍響。
宗瑛當然不會搶他的電話接,站在廚房看他從沙發(fā)上起身,又見他略微一晃,緊接著挺直脊背走到電話前,不急不忙拎起了聽筒。
她隱約聽到一些來自電話那頭的聲音,語氣急迫,嗓門很大。盛清讓則只回:“我知道了、好的、我今天去?!?
掛掉電話,室內(nèi)恢復平靜。
盛清讓在電話旁站了一會兒,隨即走向臥室。
他換好衣服打開門,宗瑛就站在門口。
她抬起頭:“盛先生,你要出門嗎”
他說:“是的,我有要緊事,需要出門?!比凰樕珣K白,精神也很差,身體稍稍傾向墻面,幾乎要挨上去。這樣的狀況,根本不足以支持他出門,甚至去辦要緊的事。
宗瑛想勸他不要拿身體開玩笑,但她講不出口。
盛清讓側(cè)身繞過她,腳步虛浮往外走,宗瑛突然上前一步,從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臂。
夜旅人章節(jié)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