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少要在這里污人清白”臺下,風(fēng)十一臉上漲得通紅,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對著道長風(fēng)大喊了一聲,旁邊柳兒嚇得花容失色,連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這時候他就不要添亂了。
道長風(fēng)并沒有去看風(fēng)十一,目光仍是冷冷落在任平生身上,而任平生此時臉色,反而變得平靜了下來,接下來他要如何證明,證明他的千絲萬引,不是什么千蠶吐絲
水云煙站在任平生不遠(yuǎn)處,只有她清楚,阿平的千絲萬引,絕不是什么千蠶吐絲,她環(huán)視了一眼臺下眾人,說道:“在座各位,可是有人親眼目睹過這千蠶吐絲”
聞言,臺下響起一片小聲議論,而各人卻都搖頭,天魔門已經(jīng)被滅一百多年,弟子們自是沒有機(jī)會見到了,而長老們平日里深居簡出,也極少去外面走動,那更加沒見過這千蠶吐絲了,關(guān)于這天脈神功的種種,大多還是由傳聞得知,或是宗教典籍里關(guān)于魔道的各種記載。
此時,水云煙又轉(zhuǎn)過頭,向道長風(fēng)看去:“七竅流血,五官扭曲,骨骼內(nèi)臟盡碎可此時柳葉歡應(yīng)該只是受了些許內(nèi)傷而已吧他昏過去,純粹是因為他自己運功過度了,玄宗長老,你說呢”話到此處,她又向玄宗長老看了去。
玄宗長老凝神不語,道長風(fēng)卻往前走了一步,看著水云煙:“郡主,此事不可掉以輕心,魔門之人狡詐陰險,不可不防,這任平生,他當(dāng)然沒有當(dāng)年天崖子那份功力了要不然,請尊師縹緲境主前來一觀若這不是千蠶吐絲,也好還他一個清白?!?
聞此言,水云煙只是輕輕一笑不語,道長風(fēng)后面說要請她師父來的那句話,明顯是在威脅她,如今玄魔兩道形勢緊張,當(dāng)年云瀾天境和萬丈魔境便是打得不可開交,而今天地靈氣大衰,兩邊為爭奪靈氣和修煉資源,更是見面不死不休,倘若此事最終鬧到云瀾天境去了,不管阿平修煉的是什么,這一輩子,他都別想進(jìn)云瀾天境了。
水云煙心里很清楚,道長風(fēng)知道這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天脈神功,只要沒有了阿平,那么他的大弟子夜無月,這次就拿定第一了,這是明擺著的陷害,可是牽扯到玄魔兩邊的事情,偏偏沒有任何人敢站出來說話。
接下來,她只有找到,能夠證明阿平所修煉不是天脈神功的方法,可是有誰會相信,那些都是阿平夢里的修煉功法
“來人將任平生,關(guān)入思過崖”
道長風(fēng)一聲喝令,這回?zé)o人敢再作聲了,即便是三位執(zhí)劍長老,此時也只能皺眉,現(xiàn)在無法確定任平生剛才所使究竟是什么,不過但凡和魔道染上一絲關(guān)系的事情,那就不是小事了,接下來,他必然沒有繼續(xù)參試的資格了。
思過崖,今晚冷風(fēng)似霜,這里是弟子們最害怕的地方,整座山谷,被七七四十九座禁制大陣完全鎖死,天罡境長老布下的陣法,有誰能逃脫出去
“郡主,此事非小,你你可千萬不要害我們啊,這要出點事,我們十個腦袋都不夠”
看守思過崖的弟子惶惶不安,若是尋常犯了錯的人倒沒什么,可這回這個,是和天魔老祖有關(guān)系,是和萬丈魔境有關(guān)系啊。
“放心吧,我只是進(jìn)去看看,很快就出來?!?
谷口處,水云煙徐徐走了進(jìn)來,她身上披著一件斗篷,此時來到了關(guān)押任平生的那座山洞前,山洞里面皆是禁制,里面的人插翅也難飛。
“姐姐”
“噓”
水云煙打了個噤聲手勢,慢慢揭下斗篷帽,說道:“阿平,姐姐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聽著此時姐姐柔情的話語,一陣酸楚,立時涌上任平生心間,哪怕這世上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但只要姐姐一人相信他,就足夠了??伤呀?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少年,不想讓姐姐此時難過,便笑著道:“姐姐,你看,我在這里好著呢,還能靜心修煉,說不定就突破到靈虛境了。”
水云煙看他還反過來安慰自己,滿心苦澀,最后只得無奈笑了笑,任平生不想她還為自己擔(dān)心,便又笑道:“姐姐,我跟你講講這一年有趣的事情吧,那次我和十一師兄”
水云煙聽他講著,聽到有趣處,驚險處,慢慢卻不由一陣傷心來處,任平生看她忽然紅了眼睛,急忙道:“姐姐,你怎么哭了呀”說時將手一伸,怎料碰在一道無形禁制上面,“嗤”的一聲,就好似碰在燒紅的烙鐵上面,疼得他一下將手縮了回去。
“阿平,你怎樣”
水云煙著急抬起頭來,往里看去,任平生手指灼得通紅,鉆心似的疼,卻仍是強(qiáng)自笑道:“姐姐,沒事小小禁制,傷不了我。”
“傻瓜?!?
水云煙看似無事,實則憂心如焚,恐怕到現(xiàn)在阿平都還不知道這件事的嚴(yán)重性,可她又要如何才能把阿平從這里救出來苦思無計,末后她又從斗篷下取出一個食盒,從山洞口一道縫隙里推了去:“我給你帶了吃的來,你今天一天都還沒吃飯。”
任平生看著洞口外面的水云煙,柔情似水,他本是沒有心思進(jìn)食,可此時也不想辜負(fù)了姐姐一番心意,便將食盒打開,狼吞虎咽了起來,不由想起小時候,有次他偷偷去父親房間里拿出含光劍,被父親罰了一晚,娘親趁著父親睡著,半夜里悄悄給自己送來吃的
“慢點,傻瓜又沒人和你爭?!?
沒有人可以看見,此時這般溫柔的水云煙,在人前,她總是高高在上的云川郡主,是縹緲境主最鐘愛的關(guān)門弟子,是那天上,可望不可即的星子,只有任平生可以看見,她此時這樣溫柔的眼神那是,喜歡一個人啊。
“好了,阿平,我不能在這里待太久,免得被道長風(fēng)得知,大做文章,接下來,你好好的我定會想辦法把你從這里救出去?!?
水云煙站起身來,又重新將斗篷帽戴上,只剛才那么短短片刻,她已暗下決心,倘若最終逼不得已,只能行這一步的話,那么不管后果怎樣,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她也要把阿平從這里救出去。
到現(xiàn)在,阿平都還不知這件事的嚴(yán)重,凡是與萬丈魔境沾染上任何一點點關(guān)系,那就不是小事了,一旦道長風(fēng)把此事鬧開,后果不堪設(shè)想。
“姐姐去哪,阿平也去哪有誰欺負(fù)姐姐,阿平就替姐姐教訓(xùn)他這一生一世,阿平都保護(hù)姐姐”
這一刻,在她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那晚少年的聲音,這一生一世縱是深陷塵網(wǎng),萬劫不復(fù),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