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著實有些累,門口的風一吹就犯困,索性靠在門框上閉著眼睛小憩,誰想竟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一個人大力撈起,隨即劈頭蓋臉的便是一頓數(shù)落。
“讓你回家你不回,跑他這兒睡大門口?!?
說完轉身又沖著身后的人一頓吼,“她最近病著你知不知道!”
楊婉恍惚著睜開眼睛,這才看見拽著她的人是楊倫,又見鄧瑛立在他身后一句話也不敢接,不禁抬著笑了起來。
楊倫憤道:“你笑什么?”
楊婉任由他提溜著自己道:“好久沒見哥了,這會兒見到了開心?!?
楊倫聽了這句話,瞬間偃旗息鼓,“你還知道你有個哥哥?!?
“你怪我沒回家看你啊。”
楊倫道:“不管你回不回家,哥都給你做主?!?
他說著,反手指向鄧瑛,“把他這段時間沒做對的地方跟我說,我今兒跟他算清。”
楊婉側身看向鄧瑛,笑道:“聽到沒有,要清算?!?
鄧瑛應道:“聽到了,我認罰。”
楊婉這才對楊倫道:“你也別提著我了,進去吃牛肉,云輕和姐姐帶著我做飯,我廚藝好多了。”
楊倫板著臉道:“行,我今日試試?!?
說完松開楊婉,徑直跨進了門內。
楊婉這才拉過鄧瑛,問道,“覃千戶怎么樣了?!?
鄧瑛道:“你也知道了?!?
“嗯,還猜你會去救他,然后被罵得狗血淋頭?!?
鄧瑛聽了笑開,“你不生氣?”
“我氣什么。”
她一邊說一邊整理被楊倫抓皺的衣衫,“我早習慣了。”
說著牽著他朝衙內走,“你們今兒喝不喝酒?!?
鄧瑛跟著他邊走邊道:“我喝不了多少,但如果子兮想喝,我可以陪?!?
楊婉回頭道:“他肯定想跟你喝,你們先坐著,我去買酒?!?
“不用婉婉,衙里有酒,我去取?!?
——
初夏小聚。
一鍋燉牛肉,兩壇花雕酒,鄧瑛飲食有限,只飲了幾杯。
楊倫最初尚且克制,喝起興致之后就沒了節(jié)制。一壇酒見底后,被楊婉奪了杯子。但他竟然沒有惱,紅著臉在圈椅里坐了一會兒,突然站起身說要出去吹風。
楊婉起身攏了攏衣,跟著他一道走出去。
四月的風溫柔地吹在二人身上,酒后發(fā)汗,經風一吹,不由兩肋生涼,楊倫打了個酒嗝,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
“你跟出去來做什么?!?
楊婉靠在門上道:“出來盯著你,我們怕你想不開?!?
“我想不開?”
楊倫苦笑了一聲,“楊婉,你是怎么想開的?!?
楊婉搖了搖頭,“我至今也沒想開?!?
楊倫側身道:“那你為何不罵他?!?
楊婉沉默了一陣方道:“明明知道好日子不多了,還要生他的氣,不好好過,豈不是很笨。你看現(xiàn)在我們多好,如果不是想你避嫌,我就經常請你去清波館,大家忙過了手里的事,一起吃熱熱鬧鬧地吃火鍋?!?
楊倫揉了一把有些發(fā)癢的的眼睛,“如果出事的是我,你嫂子現(xiàn)在早把眼睛哭腫了,還有心思吃什么鍋子?!?
楊婉垂下頭,輕道:“沒必要在這個時候用眼淚傷他。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他對大明的初衷,他從未變節(jié),這就證明我所愛不錯。”
她說完轉話道:“喝了酒要不要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散幾步?!?
“好,我送你去門口。”
兩人一道穿過跨門,楊倫隨口問道:“清波館,最近有事嗎?”
楊婉淡道:“哦,偶爾會有人過來焚幾本書,不過,有兵馬司和北鎮(zhèn)撫司看著,并沒有鬧出大動靜,我把內坊的事暫時停了,這幾日倒是閑。”
楊倫側頭道:“陛下很想念你和娘娘,娘娘不能再進宮,但你可以。你若無事,回一趟內廷吧。”
楊婉搖了搖頭,“琉璃廠案和桐嘉案都在重審,陛下見了我會很為難?!?
“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