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文,我們是在火車站第一次見的面,對吧。”黃老問道。
“嗯。”周從文點了點頭。
“第一次看見你,我腦海里就有一個怪異的念頭,好像我們已經(jīng)認識了很久。這個念頭在這些年來我想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
“按說你年紀輕,我就算是瞎胡鬧也不會讓你去主持院士工作站的工作?!?
“可是那種熟悉的感覺是真的,而且我也知道你能行。真是很怪的一種感覺,想不懂。但事實擺在這兒,當時我想看看你的手術(shù)手法,協(xié)助我完成了手術(shù),手術(shù)成功,我就準備接著試試?!?
“很多年前,我給學森看病時候就聽他說,美國的科技樹是點錯了的?!?
“”周從文一怔。
“學森是咱們國家的戰(zhàn)略科學家,總體科學方向是他來制定的。當年用十五名飛行員和巨大的讓步把他換回來前,學森就是美國的戰(zhàn)略科學家,他的話是可信的?!?
“可惜,這些年”黃老說著,頓了一下,隨后微笑道,“所以我一直對現(xiàn)在的科學技術(shù)有所懷疑,放在你的身上,我覺得我們從前就認識?!?
周從文繼續(xù)沉默。
老板的感知是對的,也可能是自己見面之后一點都不見外,表現(xiàn)的親切,如父子一般導致的一種念頭。
不過這都不重要,老板都要離開了,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三個月前,你急吼吼的非要我體檢,我就知道我可能有問題。但沒什么事兒么,想來是我琢磨錯了?!?
黃老笑著說道。
“”周從文汗顏。
“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秉S老道,“時間本來就是不存在的概念,光錐之下既是命運,一切都是注定的,我們只是卑微的靈長類生物,別那么沮喪。”
“周從文,精神點,交代你一件事?!秉S老提高了聲音,加重語氣說道。
“老板,您說?!?
“我不想手術(shù),都八十六七了,沒必要把人拆零碎?!秉S老道,“就算是手術(shù)成功,我還能活幾年。你,別動小心思?!?
“”
周從文梗著脖子沒說話。
“等我走了之后,你來制作一個標本?!秉S老道,“醫(yī)學院的標本越來越少,不夠用。骨骼、肌肉、血管尤其是血管別人做我不放心,你來。多保留毛細血管網(wǎng),盡量做的直觀一點?!?
“老板,我不?!敝軓奈闹苯臃穸?,毫不猶豫。
“怎么死,都是死,你這個年紀看不開,我是無所謂的?!秉S老笑了笑,他清楚周從文對自己溫順的外表下面蘊含著多深的執(zhí)念,他沒勸,而是面帶微笑的看著周從文。
過了很久,黃老才繼續(xù)溫和說道,“可惜我活的時間太久了,零件也沒辦法給別人用,別人會嫌棄的。還是做成標本,就像是我每天都給孩子們上課一樣?!?
“這回我不說話,不灌輸價值觀,孩子們總該不會嫌棄我個糟老頭子啰嗦了吧?!?
“別人做,我不放心,尤其是毛細血管網(wǎng),這件事兒交給你,周從文?!?
“我都要走了,你特么別梗著脖子跟我說話?!秉S老笑罵道,“時間有限,我還有別的話跟你師娘說呢,她什么時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