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在前面邁著小碎步,一邊道:“這次的客人,姐姐你可得做好準備,恐怕有點奇怪呢?!?
“???難道”香香皺起秀眉。
侍女低聲笑道:“別瞎想,不是那種奇怪,這次的客人,乃是一女子,估計是咱家娘子艷名遠播,連女子都喜歡你呢。”
“剛剛看那客人的模樣,應(yīng)該是步云山上的劍修,頗有幾分不輸男子的風范,而且很舍得出錢,娘子你若是好好招待,以后說不定都不用面對那些臭男人了呢?!?
“女子劍修”香香抿著嘴唇,攥了下懷里的木偶,嘆道:“贖身談何容易,連殺豬的,都不喜我這種紅倌人,人家清倌勾勾手指,就跟著跑了?!?
“娘子,人都會有老的一天,得多為自己做打算呀?!笔膛吐暤?。
香香‘嗯’了一聲,將自己的發(fā)絲理順。
然后推開秀房的大門。
坐在太師椅上等她的不是某個官人,而是一位身姿窈窕,腰挎長劍,目光中透著成熟和睿智的美人。
那女子穿得是步云宗長老的袍子,就坐在那喝茶,舉手投足都有一股威嚴,讓香香有種莫名其妙的惶恐,好像整個人都被看透了一般。
“小女子香香,客人如何稱呼?”香香垂著頭,臉上堆砌笑容,靠近了些給女子倒了一杯酒。
她還從來沒有接過女客,只能用親近男客人的手段試試了。
盡管這樣不一定行得通,但鬼知道該怎么跟這種身份尊貴,修為極高,而且嗜好奇怪的客人相處。
“我叫朱瓊玉?!敝飙傆裢崎_她的手,淡淡道:“我不飲酒,也沒有其他意思,只是來問你一件事。”
“有個姓李的屠戶,今天來了這里,他沒找你嗎?”
“啊?”香香愣了下,臉瞬間跨下來,勉強笑道:“來了他沒找我,現(xiàn)在芳華小筑里,大概是嫌棄我這難登大雅吧?!?
得知李宣所在,朱瓊玉拿起劍就走,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卻忽然聽到身后的女子問道:
“他是犯什么事了嗎?”
回過身,她敏銳的從香香的表情中,察覺到一絲絲擔憂,還有幾分復雜。
‘莫非那位傳說中的高人,與這位風塵女子還有隱情?’朱瓊玉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道:“你跟我一同去,路上跟我說說這位李屠戶的事情?!?
“還有,你懷里的木偶,能借我看看嗎?”
芳華小筑內(nèi)。
常公子目光凝固,死死的看著斜對面桌上的那張宣紙。
《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zhuǎn)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fā)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可否借學生一觀?”常公子最先走到前面,連打翻了酒杯,長衫浸濕也全然不顧,恭敬的行了禮節(jié)。
李宣則是微微點頭,示意他隨便看。
常公子顫抖著捧起紙,生怕弄皺一絲。
他眼中恍惚,良久才緩緩舒了口氣,“詩可鎮(zhèn)國,字有風骨,也是只有這等手書,才配得上如此詩句的初稿?!?
綠蕊從未見過常公子如今天般失態(tài),往日里彬彬有禮,溫潤如玉的氣質(zhì)都不顧,就算這首詩詞真的極好,也沒必要如此夸張吧?
“真有那么好?”
“你懂什么?!”常公子的聲音有些沙啞,“這可是鎮(zhèn)國詩的初稿,若是送到尚儒之風盛行的大楚,大周,能換一座不,兩座城池!”
所謂千古絕句,為何叫千古,正是因為能在浩如煙海的詩句中脫穎而出,在歷史長河中熠熠生輝。
每一首,都可遇而不可求,初稿更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