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俏的青年晃了晃手中的酒壺，笑意盎然的問，“萬靈仙子，喝酒不？”
裴姝沒說話，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墓碑。
“我記得，青巖那小子最想喝酒了。以前，還偷過我送你的菊花釀。正好，我今日帶了百年菊花釀，倒是可以讓這小子嘗嘗味兒?！?
邊說，仲無愁邊打開酒壺，把酒灑在了墓碑前。
霎時(shí)，酒香四溢，帶著淡淡的菊花香氣，仿佛連空氣都染上了味道。
是啊，那傻小子曾背著她偷酒喝，結(jié)果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最后栽進(jìn)了山坑里，還摔掉了自己的乳牙，哭得稀里嘩啦的。
然而那小子記吃不記打，即便受了這么大的罪，還對(duì)酒有執(zhí)念。
裴姝卻早已經(jīng)把酒全收了起來，讓他一滴都沾不著了。
“小孩兒喝什么酒？不像話！”那時(shí)，她狠狠的拍了拍那撒潑小子的腦袋，冷酷的道，“想喝可以，等你成年再說。待你成年禮那日，我讓你喝個(gè)夠！”
成年啊，就短短幾年而已，很快便到了。
那時(shí)，青巖如此想，她也這般想。
可誰能想到，她終究等不到他的成年禮了。
“很傷心吧?！奔绨虮蝗溯p輕拍了拍，仲無愁走到裴姝身邊，輕聲道，“人死不能復(fù)生，青巖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的?！?
“無愁，我對(duì)不起他?！迸徭绱说?，黑眸中閃爍的是悔意和殺意，“我現(xiàn)在甚至……連為他報(bào)仇都做不到?！?
仲無愁微微一頓。
“**償命?！彼鹆巳f靈劍，目光落在冰涼的劍身上，聲音冷若寒冰，“此仇不報(bào)，我心如焚！”
磁——！
話音未落，銀劍如電，深深的刺進(jìn)了前方的石山之中，發(fā)出刺耳之聲。
劍氣如虹，其殺意之濃，讓人心驚。
仲無愁面色微微一變。
“阿姝。”
裴姝看向他。
“其實(shí)……你不用那么著急的，就算遲一點(diǎn)報(bào)仇，青巖也不會(huì)怪你的?！敝贌o愁緩聲道，“齊月的身體撐不了多久的，待她……你再去取了王行的命也不遲。所以……”
“所以，你不是來找我喝酒的?！?
話未說完，裴姝便徑直笑了，聲音微微有點(diǎn)啞。
“所以，你只是來勸我放過**兇手的罷了。”
“阿姝……”
“你很心疼齊月對(duì)嗎？”
“當(dāng)然不是！”仲無愁立刻搖頭，面色難看，“我只是為你著想，現(xiàn)在誰不知齊月是你的救命恩人，而王行卻又有恩于齊月，你若是殺了王行，別人會(huì)怎么看……”
“我不在乎！不過，你說得對(duì)。”裴姝截?cái)嗔怂脑?，忽然笑看著他，“我不殺他。那你呢？仲無愁，你可以替我殺了王行。如此一來，我做不成忘恩負(fù)義之人，也能為青巖報(bào)了仇，豈不是兩全其美?！?
“無愁，你能殺了他嗎？”
仲無愁的臉色立刻變了。
“裴姝！”他聲音里終于帶上了怒氣，“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若是王行**，齊月肯定會(huì)大受打擊……”
“所以，你在乎的是齊月?！?
許是早有了心理準(zhǔn)備，夢(mèng)再次成真，她的心似乎也感受不到疼了。
“裴姝！我和你說不清楚！”仲無愁面沉如冰，他臉上是常年掛笑的，尤其是在裴姝面前，裴姝甚至不記得他不笑的樣子了。
而如今，她終于看到了。
“你怎么……怎么就變了呢？”他看著她，眼中似是難以置信和失望，“你明明以前那么善良明事理的，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呢？”
十年蹤跡十年心。
可到底是她變了，還是……他們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