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你。”
梁月別扭了一會兒,果斷爬上馬文才的背。若是按她這樣的狀態(tài)趕路,保不定摔的鼻青臉腫!因梁月困極,馬文才又是高大威武,趴在他的背上便覺困意上來。再說馬文才今日見到玉無瑕,難免想起母親,心緒不定斷然沒有睡意。此刻身后又背著心上女子,那女子柔嫩的身軀貼著自己的背,如蘭的吐氣在耳邊,一時又覺心中柔情四溢。故而他步伐越發(fā)的小心體貼,不曾顛倒梁月分毫。
未幾,他也是察覺梁月睡去,越發(fā)放慢了步子。
雖是一人披星戴月的趕山路,可馬文才的內(nèi)心從未有過這樣的安定。
“……文才兄,娘不在,我疼你……”
梁月喃喃說了句夢話,巧是貼著馬文才的耳朵說的,一字不差地落入了馬文才的耳里。馬文才的步子一頓,旋即又一個人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當(dāng)日回了宿舍,馬文才為梁月脫去鞋襪,好生周到著自不必再提。
只說第二日,梁月想著將玉無瑕交待的金鐲子還給祝英臺。料知祝英臺應(yīng)該和祝英齊待在后院客房里,吃了早飯便尋了去,想著還了鐲子還能順道和葉阡陌一起走走。沒想到的是,她剛剛走近客房,就見祝英齊和祝英臺兄妹爭執(zhí)著什么。
“……你能忘記玉姐姐嗎?憑什么你承受不了的痛苦要我去承受?!憑什么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卻要讓我去!”祝英臺對祝英齊吼道。這時,葉阡陌也開了房門出來,看兄妹吵架,站在原地,不知是出門好,還是回頭進(jìn)屋好……
“祝英臺!你夠了!”祝英齊目眥盡裂,像是回憶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然后轉(zhuǎn)頭就跑了。梁月和葉阡陌這才走到祝英臺身邊,只聽祝英臺喃喃自語道:“對不起,八哥,我總是傷害你,你總是能原諒我……”
葉阡陌頗是無語地和梁月對視了一眼,嘆道:“我看祝公子情況不大好,我跟去看看?!?
梁月也點頭稱是,祝英齊被自家妹子氣的不輕別出什么事情才好。而阡陌身手好,她跟去了,就是出點意外也能彌補(bǔ)。葉阡陌也走了,就剩下她和祝英臺,她頓時也不知道說些什么,直接把懷里的金鐲子給她遞過去,道:“英臺,這是一位故人給你的?!?
☆、
祝英臺狐疑地接過金鐲子,打開一看,臉色突變,道:“阿越……這個鐲子怎么會在你身上?”
梁月?lián)u頭道:“我和文才兄已經(jīng)幫她贖身了,她想過新的生活,重新開始,所以就托我把這個金鐲子還給你?!?
祝英臺緊緊捏著鐲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卻是道:“你和文才兄?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之所以流落風(fēng)塵,不過是遇人不淑?!绷涸屡牧伺淖S⑴_的肩膀,道:“英臺,每個人都會犯錯,如果不是十惡不赦,都應(yīng)該有改正的機(jī)會。上課的時間要到了,我先走了?!?
祝英臺一時心亂如麻,本來黃良玉流落青樓,她恨不得從未認(rèn)識過她??梢姷剿诉€給自己的金鐲子,為何心里這么難受?尤其……昨天晚上,她把這件事情和山伯說了,山伯說,這件事情最錯的應(yīng)該是那個帶她離開的男人。而梁月,甚至還有馬文才,和黃良玉非親非故,竟是私下將人贖出了青樓……她對良玉,是不是真的太殘忍了?
到學(xué)堂的時候,梁月正巧見蘇安拿著一本《論語》在請教梁山伯,并且還叫梁山伯為梁夫子——乍一聽,梁月真覺得梁山伯的氣質(zhì)和老夫子很像。這么想著,她便嘻嘻地笑了出來,梁山伯見是她,忙將身邊的位置挪了出來讓給她,梁月就勢坐下,對二人道:“蘇安你什么時候叫大哥夫子了?”
蘇安靦腆一笑,道:“越公子,我說出來了,你可別笑話我。就是今天一早,我去找心蓮見她不在,后來問了梁公子,梁公子猜測她可能回家去了,所以我就趕著去看了她一趟……”
“早上?那你得多早啊?”
“也沒多早……就是心里惦記著她,一刻見不到就會想她。”蘇安紅著臉,“我今天去她們家的時候,心蓮還激勵我要多多識字讀書,不要一輩子當(dāng)一個廚子,我想梁公子樂于助人,而且博學(xué)多才,就向他請教了?!?
梁月莞爾一笑,心道,要是谷心蓮真的這樣激勵蘇安也不錯。
說不到兩三句話,因為蘇安要回去廚房干活,就和梁月二人道別。梁山伯又問起陶先生怎么還沒來上課,梁月又告訴梁山伯,陶淵明這是離開書院了。梁山伯問起緣由,梁月便說陶大叔是怕他們傷心難過,所以才不辭而別的。梁山伯最是體諒人,一想也是如此。這便又想著去告訴祝英臺一聲。
梁月想左右陶大叔忽然離開,課程一時沒調(diào)整。今天陳夫子不就遲遲沒來上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