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夏初,夜間仍有些微寒。
許若然沒有點燈,她靠在窗前,漫不經心地摩挲著收在袖管中的玉簫,直到星輝灑了滿身。
這實在是件很不尋常的事情。
許若然的原則一向是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能站著絕不走著。何況她被鳳簫追擊大半月,本已很疲倦了,此刻好不容易到得江南沈家偷得暫時安全,她實在該好好休息才是。
但她卻沒有。
非但沒有入睡,她反而衣著整齊地站在窗前,仿佛耐心等待有約不來的客人一般。
不知什么時候,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滑進房間,靜靜立在她身后,如影子般融化在黑暗里。那人步法精妙,想是輕功高絕,卻偏偏發(fā)出了一點聲音,簡直是故意要讓許若然聽到。許若然卻渾然不覺似的,依舊撫著玉簫發(fā)呆。
過了很久,久到一鉤淡淡的彎月已從東方升上中天,她才緩緩地嘆了一口氣:“都說鳳王爺身邊的桓因是天下最好的影衛(wèi)和殺手,平日片刻不離王爺左右,小女子何德何能,勞動桓因,真是惶恐得很?!?
身后黑影沉聲開口:“王爺公務纏身無法離京,特命在下前來,請許姑娘隨在下還京?!?
許若然笑笑,款步走到桌前,點燃了燈盞,黑暗中人的身形立刻顯露出來——卻是一個長相平凡的青年男子。年紀不高,但雙掌都覆滿厚厚的繭子,顯然是外家功夫的高手。此刻他恭謹地站在原地,全然是為主人邀請客人的有禮管家。
許若然懶懶倚上桌子,輕輕彈了彈晶瑩的指甲,慵慵道:“王爺真是好客氣?!?
桓因仍低著頭,目光卻掃過她的雙手:“不敢,王爺說姑娘乃萬金之體,理當好好招待?!鳖D了頓,他續(xù)道,“王爺還讓在下給姑娘帶句話?!?
許若然面色不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