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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姨娘聽見侯爺說給她和琳兒住的院子送了東西過去，不由喜出望外。那灰鼠皮也罷了，銀霜炭卻是難得的。整個侯府后院，也只有太夫人和夫人那里有定例。忙回頭福禮道：“多謝侯爺記掛著。琳兒這陣子晚上一直被那炭氣嗆得咳嗽，睡得不安穩(wěn)。有了銀霜炭，她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顮斒旅Γ惨浀帽Ｖ厣碜?。琳兒經(jīng)常念叨著爹爹呢。”
齊姨娘閨名一個萱字。她如今雖說是寧遠(yuǎn)侯府的妾室，從前卻是定南侯府的嫡長女，是定南侯夫人捧在手心里長大的，也是當(dāng)大家子的主母教養(yǎng)的。和楚華謹(jǐn)從小就識得，算是青梅竹馬。
楚華謹(jǐn)一想到他們倆本來是定了親的，后來卻因為自己家的事兒，硬生生地跟她退了親，耽誤了她的終身，就十分愧疚。
而退親之后，這齊萱居然非楚華謹(jǐn)不嫁，推掉了家里給她定的一樁又一樁親事。一直等到齊萱二十二歲上，他們家里人才死了心，托人過來跟寧遠(yuǎn)侯府說合。楚華謹(jǐn)便抬她入府做了妾。
薄命憐卿甘作妾。
只是楚華謹(jǐn)自認(rèn)并不是一個寵妾滅妻之人，所以就算抬舉齊萱，也從來不會繞過裴舒凡去。對于齊萱齊姨娘，楚華謹(jǐn)只能在吃穿用度上比別的妾室要稍微好上一些，以作補償。
楚華謹(jǐn)看見齊氏回過頭來，面容白皙，容色清華，舉止有禮，落落大方。在一般的世家豪門里，就算主持中饋的主母也未必有這樣的風(fēng)姿。——只可惜她遇上的主母，是裴舒凡。也只有這個三朝首輔的嫡長女站出來，氣勢才能壓齊萱一頭。楚華謹(jǐn)在心底深深地嘆了口氣：裴舒凡自然是個好的，只是性子太過硬朗。有時候，連自己這個侯爺，都拗不過她……
想到裴舒凡的病，楚華謹(jǐn)眉頭又皺了起來。裴舒凡是他的原配嫡妻，兩人一起這么多年，夫妻情分也是有的。他自然不忍心看見裴舒凡年紀(jì)輕輕就撒手塵寰。
齊姨娘見侯爺?shù)拿碱^又皺了起來，知道他定是想到了夫人的病，忙安慰道：“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侯爺不用擔(dān)憂太過?！羰呛顮敒榇藗松碜?，可讓我……我們……靠哪一個去？”眼角就有了隱隱的淚花印了出來。
齊姨娘忙用帕子拭了拭。
楚華謹(jǐn)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話，默不做聲，陪著她一直往前走。
齊姨娘心下忐忑，不敢再開口。前面見楚華謹(jǐn)已是跟著她快走到她住的院子門口了，齊姨娘忙含笑止住他道：“侯爺，我到了。——大夫也快進(jìn)來了。”
楚華謹(jǐn)回過神來，長嘆一聲，道：“舒凡就是心思太重。若是她能同你一樣，凡事想開些。這病，也不會一日重似一日。”
齊姨娘一愣，正要說話，眼角余光瞥見夫人身邊的寧媽媽急匆匆地過來，就改了話題，對楚華謹(jǐn)?shù)溃骸皩帇寢屵^來了。想是夫人有話要說。——侯爺還是回去吧，夫人那里要緊?！?
楚華謹(jǐn)將自己身上的貂裘解了下來，親手給她披在身上，道：“天冷了，記得多穿件衣服。我們這府里，已是有一個病人，可不能再添上一個?！?
“侯爺放心，妾身會照顧好自己和琳兒的。”齊姨娘說話間，對寧媽媽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才進(jìn)到自己的院子里去。
楚華謹(jǐn)看了寧媽媽一眼，道：“有事回去再說吧。”
寧媽媽趕緊跟在楚華謹(jǐn)身后小跑步跟上，低聲道：“侯爺，大夫剛才來過了，開了方子。那上面的藥，又重了幾成。”
楚華謹(jǐn)心里一緊，停住了腳步，看向了院子里遠(yuǎn)處的天空。那里越發(fā)陰沉沉的，彤云密布，看來一場大雪是在所難免的了。
“大夫都開了些什么藥？”楚華謹(jǐn)一面急步往正屋的院子里行去，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