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入妄道:“那黃鼠狼呢?”
陳暹做了個攤手的姿勢,說:“走了,那是幾百年的老妖精,我們哪里抓得住。”
“幾百年?”徐入妄滿目不可思議,趕緊看向沈一窮,“你沒事吧,沈一窮,他沒對你做什么吧?”
沈一窮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那怎么辦。”徐入妄道,“不然我去問問我?guī)煾福此懿荒軒蜕鲜裁疵Α!?
“不用了。”沈一窮笑了起來,“其實我覺得他還挺好的,也沒有強迫我,還說要攢嫁妝娶我呢。”
徐入妄還想再說什么,卻見沈一窮表情堅定,似乎已經(jīng)下了決心。他隱約間明白了什么,心中微微一嘆,道:“若是有什么事我能幫上忙,你一定要告訴我。”
沈一窮點頭。
從東北離開后,沈一窮又獨自一人去了其他地方。在異地,偶爾總會外的思念家鄉(xiāng)。但好歹沈一窮并不孤獨,因為無論他去哪里,身邊都陪伴著一個叫做黃猺的人。
他會在某個深夜里給自己一個吻,他會在雨天送來一把傘,他會幫他擋住突如其來的險惡,讓他一次次死里逃生。
沈一窮終于明白,有人相伴是多么幸福的事。
寒冷的晚上,他窩在酒店,吃著夜宵,抽著煙。屋子里燈光是橙色的,照在人身上柔柔暖暖,他聽見了黃猺的腳步聲,于是便轉(zhuǎn)過頭。
黃猺出現(xiàn)在了沈一窮的身后,手里拿著一個漂亮的紅木盒,他把紅木盒放下,微笑著說這是送給沈一窮的新年禮物。
沈一窮拿過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在里面看到了一顆小小的紅色玉佩,玉佩的形狀是一只活靈活現(xiàn)小黃鼠狼。他看到這個,馬上想起了周嘉魚送給林逐水的那個魚型玉佩,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
“怎么,不喜歡么。”黃猺坐在了沈一窮的身邊,輕聲問著,他換下了那聲刺眼的喜服,穿上了現(xiàn)代人的便裝,但無論穿什么,他身上那股子古韻味道都十分的顯眼。
“沒有。”沈一窮說,“只是想起了一個以前的朋友……”
“朋友?”黃猺問。
“嗯。”沈一窮道,“他也送給戀人這么一個玉佩,只是后來……他人沒了。”
黃猺陷入沉默,他伸手輕輕的將沈一窮拉入了自己的懷中,他的體溫比常人要高一些,寒冷的天氣里,被這么擁住是件很舒服的事,沈一窮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慢慢的把周嘉魚和林逐水的事情告訴了黃猺。
關于周嘉魚的出現(xiàn),相處和消失,他說著說著,聲音便低了下來。
黃猺以為沈一窮在哭,低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他的黑仔睡著了。大約是太累了吧,黃猺的眼神柔和了許多,他抱著沈一窮,感受著他平穩(wěn)的呼吸,自己也慢慢的將眼睛閉上了。
這一覺,沈一窮睡的很沉。
之后的一段時間,沈一窮一直沒有聽到任何關于林逐水的消息。不過有時候,沒有消息反而是一種好消息,這至少證明林逐水沒有出現(xiàn)什么意外。
沈一窮也習慣了黃猺的存在,甚至內(nèi)心深處,開始期待和黃猺之間的關系更進一步。
可是黃猺卻毫無動靜,最多不過是親親沈一窮,甚至大多數(shù)時間,沈一窮都不知道他人在哪兒。
“黃猺,你不是喜歡我么?”沈一窮問他,“那我們談戀愛好不好?”
黃猺搖搖頭。
沈一窮看見他搖頭,驚了:“你為什么搖頭?”
黃猺說:“只有嫁娶,沒有談戀愛。”
沈一窮:“……”他沉默片刻,還是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那個問題,“那個,你介意說一下,你到底……多少歲了么?”
黃猺說:“七十三。”
沈一窮道:“你確定?”
黃猺點認真的點頭。
沈一窮說:“那你睡進棺材之前,是什么朝代?”
黃猺很冷靜的說:“我不記得了。”
沈一窮面露狐疑之色,和黃猺在一起久了,他發(fā)現(xiàn)黃猺的一些小動作,比如他說謊時候頭發(fā)會輕輕的擺動……乍一看像是被風吹的,但實際上在沒有風的時候也會動。
“真的?”沈一窮伸手握住了黃猺黑色的發(fā)絲,“你沒騙我?”
黃猺說:“沒有。”
他說完這話,沈一窮就感到那發(fā)絲在自己的手心里輕輕的撓著癢癢,搞得他忍不住有點想笑:“無論你多少歲我都喜歡你的。”
黃猺蹙眉。
就在沈一窮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他低聲道了句:“能當你祖宗你也喜歡我?”
沈一窮:“……”看來陳暹之前的確是猜對了,黃猺的年齡絕對不止七十三這么簡單,可能前面還得加個三或者四或者五……
“算了,不說就不說吧。”沈一窮放棄了追究,“反正我現(xiàn)在也挺喜歡你的。”
黃猺大約是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個性可謂是非常的保守,連婚前的摸摸抱抱都要十分的克制,更不要說更進一步了。
而沈一窮則是個和五指姑娘在一起了二十多年的處男,這會兒終于覺得自己戀愛了,自然是想和戀人做些愛做的事。
可是黃猺卻死活不肯。
兩人正在因為這件事情僵持,沈一窮就得到了消息,那消息說,周嘉魚回來了。
知道這件事的沈一窮匆匆忙忙的趕回了家,終于從林玨那里知道了一切,知道了這段時間里,林逐水到底在為什么所做努力。
周嘉魚回來了!沈一窮高興的渾身發(fā)抖,他回到了家中,看見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青年。面容是陌生的,但是那眼神和氣質(zhì),卻讓人覺得如此熟悉。
沈一窮沖過去就給了他一個熊抱。
只是青年卻懵懵懂懂,一副不認識他的模樣。
沈一窮又高興又生氣,最后還帶了點無奈,心里想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無論記不記得,只要人還在……
周嘉魚突然回歸,給屋子里再次注入了活力,只是沈一窮卻有點愁,開始思考到底要和家里人怎么說他和黃鼠狼的事。
不過還沒等到他找到說辭,黃猺的聘禮就又來了。
家里人看到這些東西,都十分的驚訝,無奈之下,沈一窮只好把他和黃猺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他省去了一些內(nèi)容,只是說他和黃猺相識于墓地,后來一直糾纏不清,但他沒敢說自己想和黃猺關系更進一步慘遭拒絕的事兒,他總覺得這有點丟臉。
“喲,這是黑仔的桃花呢。”林玨開沈一窮的玩笑,“真的不打算早點接受?”
沈一窮厚著臉皮說他不是那么隨便買的人,然而真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雖然看起來像是黃猺在追求他,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唉,算了算了,不要和古人計較。
兩人就這么磨啊磨啊,磨的沈一窮開始絕望的時候,黃猺卻帶著媒人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們家里。
和媒人一起來的,還有一大堆的聘禮。
當時沈一窮還不在家,等到他回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已經(jīng)被林逐水嫁出去了。
“嫁就嫁了吧。”林逐水說,“省得天天待在家里。”
沈一窮表情幽怨,哪里會不知道林逐水嫌棄自己是電燈泡。
“難道你不想嫁?”周嘉魚看著沈一窮的表情有點擔心,“你不嫁也行啊,和逐水說說……”
“不是。”沈一窮說,“我就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周嘉魚問。
沈一窮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說了出來:“就是,嫁過去之后,我技術不好他會嫌棄我嗎?”
屋子忽的一片安靜。
沈一窮看到了眾人臉上露出的憐憫之色,他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等等,我、我難道做不成上面那個?”
周嘉魚說:“你到時候可以和他商量一下?”他見過黃猺一次,黃猺雖然長得漂亮,但是身高氣勢沒有一處不在沈一窮之上。說實話,面對著這樣的人,也就沈一窮這個粗神經(jīng)能想些有的沒的了。
沈一窮瞬間慌了,開始干嚎:“不對啊,這和我想的不對啊——”他想的可是自己把黃猺逗的面色緋紅,這會兒突然意識到這個情況可能發(fā)生的對象是自己,怎么就那么嚇人呢,所以他期待這么多年到底是為了啥啊??
“別擔心。”周嘉魚拍拍他肩膀,“他敢動你,你就嚎,嚎到他下不去手。”
沈一窮呆呆的看著周嘉魚,一句話也說不出話來。
后來沈一窮和黃猺到底怎么樣了,大家都不清楚,只知道他們婚禮結(jié)束之后的兩天,沈一窮都看不到影子,而黃猺神清氣爽,笑容燦若春花。
“所以你最后在上面了么?”很久之后周嘉魚這么問沈一窮。
沈一窮當時抽著煙,吐了一口煙霧出來后,滄桑的說:“在。”
周嘉魚說:“那還不錯?”
沈一窮沒吭聲,心里卻暗暗的垂淚,上面是在上面了,可是他媽的誰能想到還有一種體位叫騎.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