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姿疲倦地靠在他的胸口,兩只胳膊抬起來摟住了他的脖頸。何世庭將她緊緊地?fù)肀г趹牙?,低下頭不住地親吻她頭頂柔軟的黑發(fā)。今夜情熱真如大夢一場,他長長地嘆息,無限繾綣地將寶姿擁得更緊。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父親叫了他去外宅吃飯,他知道一定是為了寶姿,本已準(zhǔn)備好應(yīng)對的說辭,誰知父親竟只字不提許家,只隨意問了幾句生意上的事。
席間喝的是煮過青梅的黃酒。溫?zé)岬木埔郝淙牒碇?,梅子的酸澀還依然殘存在口里。他在回來的車上已經(jīng)發(fā)覺不對。
父親這一手是敲山震虎。這藥今晚能下在他的酒里,明天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xiàn)在許家。許德宣已經(jīng)不在了,父親為何還如此忌憚許家?
一個念頭在心里如驚雷般滾過,何世庭忽然明白了。明白了為何無論他怎么追查,條條證據(jù)全都指向羅家。明白了為何不過是一枝珠釵,父親竟然這般如臨大敵。
他疲倦地閉上了眼睛,幾乎有些沖動地俯身吻住寶姿的唇。他再也不能失去她。她不在的那些年,他連午夜夢回時的想念都無處安放。措手不及的別離如同折斷了一根肋骨,嵌入骨血的隱痛,日日與呼吸共存。
寶姿微微仰起了頭,柔軟溫?zé)岬纳嗉馀c他糾纏在一起,唇齒相依之間只有不盡的繾綣。他再一次用力摟緊了她赤裸的肩背,只恨不能將她整個人融進(jìn)自己的身體。
記憶里她如月下海棠般盛開的容顏依然如故,彼此相處的喜悅與默契皆歷歷在目,寶姿在他心里永遠(yuǎn)是那個秉燭夜游的清麗少女,本不該落入這萬千紛擾的煙火人間。
何世庭將她合身抱起走進(jìn)了浴室,兩個人赤裸的身體沒入溫?zé)岬乃?。他貼在她的背后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一面無限疼愛地吻她的頭發(fā),一面小心翼翼地清理她腿間淋漓的白濁。
今夜像是在月下燃起了纏綿的線香,舊年的歲月裊裊地回到眼前,樁樁件件都要道個分明。何世庭在身后慢慢摟住了她,語氣溫和一如周身浸潤的水波:“寶姿,我同梁婉珊之間并沒有什么?!?
梁婉珊正是多年前那派對上同他跳舞的梁三小姐,四年前已經(jīng)嫁了人,寶姿還在Yvoire鎮(zhèn)上見過度蜜月的夫妻二人。
寶姿說:“我知道?!?
何世庭摟緊了她:“從來就沒有別人寶姿,這么多年來,我心里只有你一個?!?
寶姿忽然低下頭將臉埋在手中:“世庭你不能有事?!?
浴室里氤氳的水霧徐徐騰起,終于何世庭的眼眶也漸漸濕潤。他將她轉(zhuǎn)過身來,圈在懷里慢慢地親吻。過了許久,將她緊緊地?fù)碓谛目凇?
“我答應(yīng)你。我在這里永遠(yuǎn)在這里?!?
年少時月色中盛開的海棠,過了十年也還在心底暗自芬芳。歲月的長河里熄滅的燭光,都再次一一點(diǎn)亮重新漂向遠(yuǎn)方。寶姿在他起伏有力的心跳中閉上了眼睛,仿佛看見一縷淡淡的青煙,寂寂散入無邊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