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老是謝我,你真的太客氣了,”彭阿姨一邊切菜,一邊和她道,“我女兒和你一樣大,可惜沒有你懂事。”
夏林希心想,她并不懂事,她早戀了。
彭阿姨自顧自地接道:“我女兒在衡湖高中上學(xué),他們學(xué)校什么都好,就是管的太嚴(yán)了,一個月回家一天,晚上又要去學(xué)校上自習(xí),她每一次回家,都和我抱怨……說學(xué)校生活特別苦,一天睡不到四小時,吃飯都沒時間……”
夏林希給手機鎖屏,大致聽進去了一點。
江明市的衡湖高中,是近年來一匹異軍突起的黑馬。
學(xué)校坐落于江明市的郊區(qū),實行全天候軍事化管理,雖然沒有搶占到最好的中考生源,卻能保持連年不斷,大批量輸送重本線以上的學(xué)生。
傳說在衡湖高中里,大家連午休吃飯,都要帶著英語單詞本。
夏林希的班主任何老師,經(jīng)常用衡湖高中的事激勵同學(xué),說他們仗著自己出身于江明一中,忘記了骨子里流淌的血性,沒有那種不顧一切的拼勁。
班上同學(xué)普遍嗤之以鼻,還有不少根本不信。
現(xiàn)如今,聽彭阿姨這么一說,夏林希卻是信了大半。
比起聲名鵲起的衡湖高中,江明一中無疑寬松很多。
十一國慶節(jié),學(xué)校放了七天長假,在整個假期結(jié)束以后,也沒有立刻舉行考試,而是進行了上一次月考的放榜。
毫無意外的,夏林希依然是年級第一。
清晨的早讀課上,班主任著重表揚了她,那些諸如“勤奮、自勉、好學(xué)、上進”之類的詞,都被班主任拿來說了個遍,又因為這種表揚不計其數(shù),全班同學(xué)都司空見慣了,因此他們習(xí)以為常地鼓掌,心中并沒有絲毫的波動
。
然而接下來,讓舉班皆驚的是,第二名并不是陳亦川,而是許久沒來上課的時瑩。
時瑩比夏林希低了二十五分,年級排名則位于第四,如果她再加一把勁,不排除終有一天,位于夏林希之前。
“你們還記不記得,我說過什么話,”班主任挺直腰桿,用粉筆擦敲著黑板道,“努力一定有回報,就看你愿不愿意吃苦!”
他說:“時瑩生病做手術(shù),請假兩個禮拜,但她放松學(xué)習(xí)了嗎?沒有!她仍然在努力,在奮斗,在和你們一樣的拼搏……”
夏林希低頭翻卷子,聽到顧曉曼插了一句:“時瑩考了第二名,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前一排的男生聞言,說話也不經(jīng)大腦:“有關(guān)系啊,她超過了陳亦川?!?
夏林希手指一頓,向旁邊那一組望去,瞧見了坐在窗邊的陳亦川,他翹著一個二郎腿,和同桌興味盎然地說說笑笑,似乎并不擔(dān)心自己丟失了第二名的寶座。
但是第三名也不是他,第三名是孟之行。
他落到了第四,幾乎是從未有過的事。
早讀下課之后,依然有人喊他“二哥”,不過和以往不同,這一次他沒有答應(yīng)。
今早下了一場小雨,天色陰暗灰冷,教室里開了電燈,甚至比白晝更明亮。夏林希從抽屜里拿出材料表,勾選需要分發(fā)的資料,作為本班的新任學(xué)習(xí)委員,她覺得課間有一點忙。
沒過多久,白紙黑字被一道陰影擋住。
有人站在她的桌子前,雙手背到了身后,彎下腰看她寫字,同時出聲問道:“生物老師剛剛和我說,要在下節(jié)課之前復(fù)印一套試卷,你有空嗎?”
夏林希抬頭,來人果然是時瑩。
她穿著秋季校服的外套,夏季校服的裙子,和一雙條紋高筒襪,乍一眼看上去,很像一個青春洋溢的女學(xué)生。
或許是因為冷,她拉長袖子,裹住自己的手,輕笑著開口道:“我雖然是生物課代表,但是好久沒和老師溝通過了,新卷子復(fù)印的事情,要拜托一下學(xué)習(xí)委員。”
顧曉曼原本在趴桌睡覺,聽見時瑩所說的話,她強忍困意,支起下巴道:“生物老師讓你幫忙,你找學(xué)習(xí)委員做什么?”
秋日天涼,霏霏小雨不斷,不知是誰開了窗戶,雨絲斜斜吹進來,掛在了時瑩的身上。
她打了一個噴嚏,繼續(xù)對夏林希說:“啊還有,除了這件事,我還想成立一個學(xué)習(xí)小組,讓班上成績好的同學(xué),一對一輔導(dǎo)成績差的同學(xué),你覺得這個想法怎么樣,我準(zhǔn)備把它轉(zhuǎn)告給老師?!?
“老師在辦公室,你可以出門右轉(zhuǎn)?!毕牧窒D闷鸩牧蠁?,繞過她走向了門外。
蔣正寒站在走廊上,和兩三個男生說話,幾個男生都戴了徽章,全部出自計算機校隊,當(dāng)空雨絲隨風(fēng)刮過來,幾個人也毫不在意。
夏林希走近兩步,瞧見蔣正寒似乎有事,便拿著單子獨自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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