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我心愛的銀子,快到碗里來吧!
沈薇覺得自己要瘋了,窮瘋的!
沈宅熱鬧了起來,山上的人又陸續(xù)以這樣那樣的借口來了幾批,光沈薇的院子里就有十多人伺候著,對此顧嬤嬤除了對這些人的素質(zhì)不大滿意,別的倒沒說什么,她甚至還嫌棄小姐院子里的人少了,想當年夫人在閨中時光身邊的丫鬟就八個,那才真的是一腳出八腳邁,才是官家小姐的做派。
自家小姐到底是委屈了!這樣想著,顧嬤嬤便抖擻起精神,拿出最嚴苛的手段去調(diào)教這些新來的丫鬟,務(wù)必要她們的一言一行合乎規(guī)矩,免得帶出去給小姐丟人。
“小姐,奴婢回來了,這是奴婢娘做的醬菜,不是什么好東西,給小姐偶爾換個口味?!崩婊ǚ畔聳|西就麻利地收拾屋子。
沈薇正在看書,聞言點了點頭,問了一句:“你娘的病怎么樣了?”
梨花來自雞頭山后山,今年十六了,有一個常年臥病在床的老娘。說起來這對母女也是苦命人,梨花原姓張,閨名清妍,父親曾是北方某偏遠小城的縣令,因公殉職,母女二人回鄉(xiāng)途中遇了土匪,帶著的家仆全都遇了害,母女二人僥幸逃出生命,后來陰差陽錯到了雞頭山。梨花娘喪夫,又受了驚嚇,就病倒了,那時她們失了錢財,哪里有銀子去請大夫?就這么一拖二拖身子骨就越發(fā)不好了。
在整個后山中,自小念書受過良好教育的梨花是最出眾的,被顧嬤嬤一眼瞧中,挑來小姐身邊伺候,并破例允許梨花娘住到偏院,還給請了大夫瞧病。這讓飽經(jīng)辛酸的母女倆十分感激。
“已經(jīng)好多了,昨天還在外面曬了會太陽,夜里也咳的少了,大夫說再喝上半個月的湯藥就能做點輕省的活兒了。”梨花面含感激,若不是小姐好心,娘還在受著病痛的折磨呢。
沈薇放下書,“那就好,讓你娘好好養(yǎng)著,做活的事情不急?!辈砣缟降?,病去如抽絲,梨花娘病了好幾年了,哪是這短短時間就好的了的?
一抹淺笑爬上梨花的臉頰,本就姣好的容顏更添三分顏色,“奴婢也是這樣說的,可奴婢娘偏不聽,說是不能讓小姐白養(yǎng)廢人?!彼颊f了小姐心好,讓娘徹底養(yǎng)好身子再領(lǐng)差事,可娘不聽,才剛好一些就掙扎著幫小姐做衣裳。
其實娘的顧慮梨花也明白,她是擔(dān)心被小姐嫌棄,從而連累自己,嘗過人情冷暖的她們心里明白這樣安定的日子是多么可貴,能有保暖的衣服穿,能吃飽飯,能請大夫看病,這些日子都跟做夢似的,她們害怕一夕夢醒又被打回原形,想想就渾身冰涼。
“你娘就是思慮太多,這樣可不利于養(yǎng)病,一會你再回去一趟,就說是小姐我交代的,讓她安心養(yǎng)病,她的針線活好,以后府里的針線班子還得交到她手上呢?!贝箦X都已經(jīng)花出去了,還在乎這點小錢?何況梨花挺能干的,把她身邊的事情管得井井有條,自己一點都不用操心,連一向挑剔的顧嬤嬤都夸了好幾回呢。
“哎,奴婢省的了?!崩婊ù鸬锰貏e清脆,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小姐伺候好,讓小姐的日子過得舒心。
現(xiàn)在沈薇身邊有四個大丫鬟,分別是桃花、梨花、荷花和月季。桃花年紀雖小,卻占了一個大丫鬟的名額,對此眾人沒有任何意見,畢竟她們這些人中只有桃花自小跟隨小姐,是妥妥的第一嫡系,即使她什么活都不敢,大家依然把她當成自己的小妹妹疼著。桃花的好處是大家都比不上的。
荷花就是李家大妞,她本就是為報恩而來,機靈又勤快還忠心,顧嬤嬤對她也是很滿意的。
月季也是熟人,她居然就是被常老爺搶進府里的那個,家是隔壁鎮(zhèn)上的,家里開了個小雜貨鋪子,她是家中獨女,很得雙親寵愛。隨著父母年邁,因為沒有兄弟,她就養(yǎng)成了好強潑辣的性子,常拋頭露面幫著照應(yīng)鋪子,被來巡查產(chǎn)業(yè)的常老爺一眼看中,使了手段把她搶回府里,月季性子那么烈,哪肯依從,直接就撞了墻,常老爺惱羞成怒之下把關(guān)進了柴房里要磨她的性子,誰知當晚人家不見了,柴房的門大開著。
原來這月季家和雞頭山的三當家張雄有點親戚關(guān)系,月季被搶走之后老兩口實在沒法子,想起還有這么個當土匪的侄子,就尋了過去,當晚張雄帶帶人把月季救了出來。家里肯定是不能呆了,一家人一合計索性跟著張雄上了雞頭山。
本來沈薇是想給月季賜名叫杏花的,可一想西頭不是還有個沈杏嗎?就改為月季了。你要說那桃花不是還重了沈桃一個字嗎?之前她不是不認識沈桃嗎?名字都已經(jīng)叫開了她就不愿意再改,而且在她心里桃花可比那沈桃重要多了,她可舍不得委屈她家的小丫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