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宜鵬把韁繩扔給知禮:“嬤嬤,已經(jīng)接到二妹了！”
這時候跟著秦嬤嬤的媳婦徐福家的已經(jīng)上前把腳凳放在了馬車門前,另一個媳婦徐財(cái)家的攙扶著徐燦燦下了馬車。
秦嬤嬤滿面春風(fēng)迎上去,做狀請安:“給二姑娘請安了！”
她有些臃腫的身體還沒蹲下去,徐燦燦已經(jīng)拉著她的手把她攙扶了起來,含笑道:“哪里敢勞動?jì)邒吣?！?
徐廷和剛成親那幾年,徐老太太還在宛州跟著老二徐順和生活,大太太徐韓氏每年都要帶著長子徐宜鵬和長女徐宜蓮去潦河鎮(zhèn)徐家老宅侍候徐老太太,徐燦燦當(dāng)然知道這位秦嬤嬤是大娘的親信,因此不敢怠慢,握著秦嬤嬤的手探問了幾句。
秦嬤嬤笑瞇瞇打量徐燦燦,嘴里連連稱贊:“哎呦,才幾年沒見,二姑娘如今這么好看啊,簡直跟天上的仙女一般……”
“嬤嬤,祖母和母親應(yīng)該都在等著呢！”徐宜鵬看見秦嬤嬤一邊說話,一邊不停地用枯枝般的黑手撫摸著徐燦燦又白又嫩的小胖手,不禁開口替徐燦燦解圍。
徐燦燦被秦嬤嬤手心潮濕的手摸了半日,心里也有些膩歪,聽到徐宜鵬給自己解圍,心中感激,看了徐宜鵬一眼。
徐宜鵬看到堂妹看自己,眼中帶著笑意,心里怪美的,向徐燦燦眨了眨眼睛。眼睛眨了一半徐宜鵬就停住了——我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這么不尊重?
徐宜鵬帶著知禮去前院他的住處了。
天雖然沒有黑透,兩個媳婦還是提著燈籠一前一后照路,秦嬤嬤引著徐燦燦由角門而入。
徐府家主徐廷和雖然是正二品的吏部侍郎,可在這權(quán)貴遍地的汴京,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又沒什么根基,如今住的還是妻子徐韓氏陪嫁過來的五進(jìn)房子。
徐燦燦隨著秦嬤嬤向內(nèi)走,一臉端莊地傾聽著秦嬤嬤的介紹。
“這是正院,是大老爺在家會客見人的地方,公子也在這里住。咱們只能從東邊穿山游廊進(jìn)去！”
一行人沿著抄手游廊往南走,很快便看到了一個垂花門。秦嬤嬤介紹道:“這是夫人家常住的清心院！”
又往前走了不遠(yuǎn),前面是一個月亮門,月亮門兩側(cè)種著萱草。秦嬤嬤淡淡道:“這是幾位姨娘住的夕陽居。”
徐燦燦有些驚訝。前些年徐韓氏回宛州的時候,徐順和還沒有妾室,只有一個通房梅雨,還是徐韓氏的陪嫁丫鬟,沒想到這么快就幾位妾室了。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又出現(xiàn)了一個垂花門。從抄手游廊向內(nèi)望去,隱隱綽綽是很多高大筆直枝葉繁茂的樹木。看到徐燦燦仰首看那些樹,秦嬤嬤笑道:“那是三姑娘和四姑娘五姑娘住的蓮香院！”
徐燦燦有些驚訝,她記得大伯徐廷和只有一個女兒徐宜蓮,什么時候有了四姑娘五姑娘?
秦嬤嬤緊接著就解釋道:“二姑娘,四姑娘年紀(jì)只比三姑娘小一個月,五姑娘今年才兩歲?！?
徐燦燦在心里計(jì)算這位四姑娘年齡——三姑娘徐宜蓮比她小半歲,今年快十五歲了,那四姑娘只比徐宜蓮小一個月,應(yīng)該是十四歲多一點(diǎn)。
這樣算過來,四姑娘應(yīng)該是外室生的……
還沒走到最后一進(jìn)院落,秦嬤嬤就滿臉堆笑介紹道:“前面就是老太太住的春暉院了！”
她話音剛落,一個長條身材的丫鬟就迎了過來,含笑道:“老太太讓奴婢來迎迎二姑娘的,老太太、大太太和幾位姑娘都在堂屋等著呢！”
徐燦燦忙客氣了幾句,表達(dá)了自己的自責(zé)之情,眼睛卻已打量了這個丫鬟,發(fā)現(xiàn)她大概十五六歲的模樣,穿著水紅春衫大紅百褶裙,身材雖好,可是五官卻平常,只是還算端正罷了。
秦嬤嬤道:“這是老太太身邊的巧英！”
徐燦燦知道自己的身份,因此只是含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不多說。
巧英因是老太太的丫鬟,有些拿大,也不向徐燦燦行禮,直接引著徐燦燦一行人進(jìn)了春暉院。
春暉院院子不算大卻種了六棵松樹,因此顯得有些狹窄了。進(jìn)了院子之后,一行人沿著青磚鋪就的小路走到了院子中央,轉(zhuǎn)向南走。
正面的堂屋里燈火通明,外面立著幾個丫鬟婆子,看見徐燦燦等人忙進(jìn)去稟報(bào)。
徐燦燦剛走到堂屋檐下,徐韓氏攙扶著拄著拐杖的徐老太太迎了出來。
徐老太太的穿戴很是富貴,頭上用白玉簪梳了個髻,耳上帶著珍珠耳環(huán),身上穿著棗紅色繡金色萬字紋錦衣,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迎了上來,嘴里喊著:“我的乖孫女啊,祖母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能見著你?。 ?
徐燦燦在祖母膝下長了好幾年,深知這位老太太酷愛演戲,只是演技夸張,當(dāng)下也配合著嬌弱地?fù)溥M(jìn)了祖母懷里,柔聲喊道:“祖母——”
這兩個抽噎著表現(xiàn)相見歡卻都沒有一絲淚痕的祖孫被徐韓氏勸開了,徐燦燦這才開始見禮。
給徐老太太見過禮之后,;老太太似乎忘記了該給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