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為了勢,那就更沒什么好說的了,出嫁女怎好管娘家事有子喬在的一天,蕙娘頂多也就是多幫襯著娘家一點,難道她還能強行把子喬奪過來養(yǎng)育,順便把家產(chǎn)一并謀奪了不成真要有這份心思,她也就不會令焦子喬活到現(xiàn)在了。五姨娘就算一開始有這樣的擔(dān)心,現(xiàn)在焦子喬都兩歲多了,自雨堂半點動靜沒有,她忙著恭送清蕙出嫁都來不及呢,又怎么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多添是非。
但若不是她,又還有誰呢
老太爺、四太太同三姨娘,這三個人是肯定不會要她的命,老太爺疼她都還來不及呢,四太太是個老好人,對庶子女也沒得說,一輩子都善心。三姨娘更別說了,那是自己親娘,蕙娘一去,她下半輩子還有什么念想剩下的主子,也就只有四姨娘和文娘了。
這兩個人,又有什么好害自己的呢四姨娘本來就是個可憐人,害死了自己,她的處境也不會好上一分。至于文娘,兩姐妹的確有不合的時候,文娘心底就算對她有幾分恨意,蕙娘也不會吃驚,但先且不說她哪來這份城府和能耐,這都到姐妹分手的時候了,她至于嗎
要是文娘對何芝生情根深種,那倒還好說了。也許為了嫁給何芝生,她在不知道事態(tài)變化的時候,會鋌而走險,生出恨意,布置出對付她的手段。可蕙娘自從出孝擺酒那天以來,處處留意,幾番試探。文娘是真的對何芝生、何云生都半點不熱心,十四姑娘的眼界,要比這兩兄弟更高。
再說,姐妹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雖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可對文娘,她自認是摸透了妹妹的脾性要不是實在找不到懷疑的對象了,她真是都不愿去懷疑自己的親妹妹。
焦家人口少,就這么幾個主子和半主子,下人們也被管束得嚴格,再說,自己的死,對貼身下人來說,幾乎只有負面影響,再起不到什么正面的作用思來想去,除了五姨娘鬧鬼,那還有誰
要不是知道自己確確實實,即將在未來某日忽然毫無征兆地中毒身亡,清蕙自己都很難相信這個說法。說得俗氣點,焦家的錢就和海一樣多,這海里不過游了五條魚,就這樣還能磕著碰著
可事實俱在,沒什么好不承認的:在從前那段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歷史中,她就是棋差一著,連死了都沒鬧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說人蠢,就常用這句話:被害死了都不知怎么回事。焦清蕙自負一世聰明,她是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不是輸給天意,輸給上意,輸給任何自己無法違逆的力量,而然是輸給了輸給了一個不知名的對手,一雙未露過任何行跡的透明手。
她又怎么能服氣呢
“這世上沒有誰會嫌錢多的?!彼卣f,“五姨娘和子喬是只有兩個人不錯??伤患胰松B(yǎng)都強,麻家一大家子,上百人總是有的。”
要擺脫嫌疑,有時候難得跳到黃河洗不清,可要給人安上一點嫌疑,卻要簡單得多了。鸀松眼神一閃,頓時有了些聯(lián)想,她雖然還有幾分懷疑,但語氣已經(jīng)松動了不少?!凹蕹鋈サ呐畠簼姵鋈サ乃?,五姨娘想要提拔娘家也是人之常情,但卻未必要”
“太太好性子?!鼻遛ヂ卣f?!白娓溉ナ篮螅苕?zhèn)住場面的,也就只有我了。不乘我還在家的時候出手,我一出門,她就真是鞭長莫及啦?!?
其實,這借口還是有不合理的地方。到時候五姨娘要真掌握了家中大權(quán),給清蕙送東西的時候下點毒藥,也有很大成功幾率,不過,這畢竟已經(jīng)是一個有力的猜測。鸀松當(dāng)即就信了八成,她呼吸都急促起來?!肮媚锏囊馑?,是暫時不打算把此事鬧大”
“沒憑沒據(jù)?!鞭ツ锊恢每煞??!熬褪囚[大了,難道還憑一句話就定罪就連這一句話,也是上不得臺面的。你也不要問此人是誰了她能說這一句話,已經(jīng)很有勇氣。”
見鸀松眼神閃爍,蕙娘心底也是明白的:以這丫頭的性子,肯定還是要不斷去猜、去想只是這一次,她的懷疑,卻永遠都不會有一個結(jié)果了。
“既然如此,為今之計,還是我們這里先從內(nèi)部防起?!柄炈蓞s沒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出來,她不過沉吟片刻,就為蕙娘奉上了幾條思路?!肮媚锍缘?、用的,都要防得滴水不漏。私底下再在府中明察暗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