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雨應(yīng)聲去了，不一會兒就捧了個半舊的枕頭進(jìn)來，她的動作利落，拔下發(fā)釵一劃，然后兩手一拉就將那枕頭撕裂，蕎麥皮灑了一地，其間赫然臥著個小瓷瓶。
“老夫人！”素雨把瓶子送給老夫人過來。
“魏媽媽，你——”崔姨娘痛心的別過眼去。
老夫人捏在手里看了一眼，并沒有查驗(yàn)，只就冷著臉道：“既然魏媽媽全都認(rèn)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吩咐下去，這兩個奴才也不必送官了，直接處置了吧！”
老夫人的態(tài)度不容拒絕，說完就徑自起身往外走。
“母——”江氏不甘的喚了聲，可是看著老夫人的臉色，后半截話卻愣是卡在了嗓子里，然后轉(zhuǎn)了話鋒道，“母親慢走?！?
老夫人走了，展培也跟著起身。
崔姨娘吊著最后的一口氣，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哀怨的看著展培。
展培看著她不勝虛弱的樣子，終究還是心軟，對展歡欣道，“去叫古大夫過來給你姨娘好好看看，需要什么藥材就去庫房拿?！?
“謝謝父親！”展歡欣含淚道。
崔姨娘抿著唇角，似是感動，眼淚就落了下來。
展培嘆一口氣，又看了她一眼方才大步離開。
江氏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死命的攪著手里的帕子。
“既然沒事了，女兒也先行告退了?！闭箽g顏?zhàn)哌^去對江氏福了一禮。
旁邊展歡欣和青玉兩個也把崔姨娘架著起來，走過去，聲音低弱而謙卑道：“姨娘需要看大夫，女兒也先行告退了，這里就辛苦母親了！”
江氏睨了崔姨娘一眼，涼涼道：“嗯！都早點(diǎn)歇著吧！”
“是！”
待到眾人一賺江氏臉上馬上就浮現(xiàn)一絲戾氣，恨恨的瞪著跪在那里的魏媽媽，咬牙切齒道，“魏媽媽，你可真是個好奴才啊。”
一語雙關(guān)，諷刺至深。
“夫人過獎！沒能護(hù)住主子，奴才慚愧的很！”魏媽媽道，不卑不亢的與她對視。
橫豎她是逃不過一死了，也不在乎得不得罪江氏。
“拖下去！”江氏被她噎了一下，怒聲喝道。
李媽媽一揮手，招呼了幾個心腹的婆子進(jìn)來把兩人堵了嘴拖出去。
兩個人誰都沒有掙扎，一副甘心赴死的模樣，看的江氏心里越發(fā)堵的厲害。
“夫人，今天沒能除掉一舉除掉崔姨娘，留著她恐怕會后患無窮啊，她定會記恨夫人的！”李媽媽心急如焚。
“橫豎她本來就沒安好心，我還怕了她不成？”江氏冷哼一聲，卻是對李媽媽警告道，“這事兒就先到這兒吧，先壓兩天，老太婆盯著呢。今天這事兒她不可能不懷疑我，她會處置了魏媽媽，其實(shí)還是為了侯爺?shù)拿孀禹標(biāo)浦郏瑢τ谖簨寢尩脑?，她也未必就是全信。?
“是，奴婢有數(shù)了。”李媽媽順從應(yīng)道，又喊了人來清理屋子里的血跡和臟了的家具。
這邊展歡顏和崔姨娘一行走到院子里就紛紛止了腳步。
展歡顏回頭對崔姨娘露出一個關(guān)切的笑容道：“姨娘還好吧？”
“有勞大關(guān)心！”崔姨娘道，聲音虛弱，“還要謝謝大方才替婢妾求情?！?
“我的話能起什么作用，還是崔姨娘吉人天相，本就不該折在這里！”展歡顏道，對她微微一笑道，“夜路走多了，總要遇到鬼的，崔姨娘你做人從來都堂堂正正，這一次該算是無妄之災(zāi)了是不是？”
崔姨娘臉上的表情一僵，自然聽的懂她話中深意，頓時就被一口氣頂在了胸口。
她失血過多，本來也只是強(qiáng)撐著，這會兒頭腦也跟著隱隱發(fā)暈，便道：“婢妾身子不適，先行告退，大也早些回去歇著吧！”
“嗯！”展歡顏點(diǎn)點(diǎn)頭，扶著張媽媽的手從容離去。
崔姨娘站在院子里看著她的背影久久未動，眼中有莫名的神色不斷的閃爍變幻。
張媽媽小心翼翼的扶著展歡顏的手，一路無話回了墨玉齋。
“折騰了半宿，大也累了，奴婢伺候您歇下吧！”張媽媽道，語氣莫名的就帶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
“不急！”展歡顏整理好裙子卻是直接彎身坐在了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張媽媽道：“關(guān)于今晚的事，難道張媽媽就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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