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一行為意外地取悅到了他。云雨停歇后,他抱著她來到了白霧中的森林,浸入溪水,親自為她清洗身體。
茂密的榕樹葉遮天蔽日,漫天星輝從樹葉縫隙中灑落。
林中的晚風柔和、寧靜,生靈們也不見蹤跡。少女抱緊自己赤裸的身子。
“它們知道我們來,躲遠了。”猜到了她的想法,銜蟬淡淡地說。他用手掬起清水,澆在她的花叢,洗去她腿間的黏膩。
“上次你說,你是在這里出生的?!?
洗完,少女披上他的衣服,兩人坐在草地上,并肩望著星空。
“嗯,沒修煉出靈識前,我一直待在這里?!?
她的話似乎把他拉去了什么久遠的回憶中,他墨綠的眼眸暗淡了些,怔然地望著某處。
未修煉出靈識前,他只有混沌的意識。在禁地中吃喝玩樂度日,與其他生靈打架,養(yǎng)成懶散不受拘束的性格,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帶著一個人類女孩回到這里來。如果不是,如果不是那個人……
少女琥珀般的眼瞳睜大,有些好奇:“你說這里是兩界之外,還很危險,你小時候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少年失笑,“倒也不是?!?
“我無父無母。小時候的事,我也記不清了,不過能在這里生存下來的生靈,最后都去了靈界,像我這樣去了人界的反而很少。我與他們沒有多少利益沖突,算不得兇險?!?
少女眸子一亮,笑了:“還好,要不是你去了人界,我們就無法相識了!”她眨眨眼睛,無比慶幸。
少年眼眸一瞬不移地盯住她。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把她放在心上了?
引誘他的,是第一次相遇時,她身上的體香,還是那似曾相識的溫柔呢。
“不過你放心,以后只要我在,一定會陪你的。你想去哪里玩,我都會陪你?!彼J真的說。
銜蟬墨綠的眼珠微動,手臂下意識地攫住她,將她扣在懷里。
閉上眼睛,啞聲:“真的嗎?不會離開我?”
少女點頭,點完才想起自己在他懷里,他又看不見,于是補了一句:“如果我比你先死,那就不好說了?!彪S著她的聲音,他的胸腔震動。
不,不要這么說。他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的。少年心口發(fā)燙,箍得更緊了。
“對了,”薄荷從他懷里掙脫,倚靠在他懷里看星星,撅起嘴唇,“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是誰起的呢?!?
她已經(jīng)耿耿于懷很久了。既然沒有父母,是森林里孕育出的生靈,那他的名字是怎么來的,那座小院,又和他是什么關系……
聽出她的醋意,少年少有地啞然。
“我……我的名字,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銜蟬猶豫,不知該怎么告訴她。
薄荷心臟跳動劇烈,雙眼飽含期待。
少年正待開口,神色一凜,抱起她迅速將她的衣衫攏好。
“有人來了,”他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指尖輕彈,把兩人待過的痕跡恢復成原樣。隨即,兩人周身的景色瞬息萬變,從森林中消失。
他們的身影剛剛消失,森林的空間被撕開裂縫,兩道人影從裂縫中閃出。
從裂縫中鉆出,不見他人的蹤影。白發(fā)少女眼中蔓延著憤怒:“該死,又晚了一步!”她氣惱地踢開腳邊的青草。
如果薄荷晚走一會兒,會驚訝地發(fā)現(xiàn)從裂縫中鉆出的兩人她曾經(jīng)在奶茶店見過。
另一人并不如她那樣憤怒,只沉默了幾秒,看了眼手中的靈力測量儀,緩緩開口,語氣淬冰:“他的靈力更高了?!?
“什么?!”滄雪一驚,河邊那個案子還只是上周發(fā)生,那只妖怎么會在短時間內(nèi)提升這么多?
“看來,那個秘法的效果真的很不錯,”牧凌握緊拳頭,眼底冰冷。
月光下,兩人的身影在靜謐的房間閃現(xiàn),身影籠罩在銀白色的月光下仿若罩了層輕紗。窗臺送來一股晚風,拂過兩人的發(fā)梢。
從銜蟬懷里抬頭,薄荷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家。
“剛才那是?”心頭一緊,她攥了他的衣袖,直直望著他的眼睛。
少年摸著她的頭發(fā),手指微微用力,像對待心愛的珍寶,神情淡然:“沒事,不用在意。”只不過是兩個無關的人罷了。
有什么東西阻擋視線,薄荷眨眨眼,才發(fā)現(xiàn)是銜蟬的黑發(fā)掉落在她眼睫之間。
“那……”她欲言又止,還想問剛才沒說完的話題。
這里是她的家,還有其他人類,不好久留。聽到臥室門外的腳步聲,少年起身,在她疑惑的目光下,眼神暗了暗。
“別亂想,睡覺吧?!?
揉著她的腦袋的手從頭上拿開,少年退了半步,微垂眼簾。
背對月光,少年一半的身影在月光下,一半在黑暗,有些松垮的衣領散開,露出質(zhì)地細膩的鎖骨。
少年攏了攏大袖,眼底明滅,情緒有些讓薄荷捉摸不透。
“名字的事……下次告訴你?!?
沒待她多看,少年近乎透明的身影漸漸消失。
真奇怪。
薄荷怔怔地看著妖異少年消失,眼底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