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郎君嘆“是啊,往日也不曾聽二哥身體這么差???可憐羅表妹了,陸夫人都?xì)獐偭恕?
陸昀眼眸再次一閃,眾所周知的說辭是羅令妤推了陸顯,之后又救了陸顯。但是就如陸昀不信羅令妤會(huì)救人一樣,陸昀也不信羅令妤會(huì)推人——他這位表妹對(duì)待二哥別提多小心,她眼睛里寫滿了“想嫁勛貴”,她絕不可能去推人。
若是給自己制造機(jī)會(huì)……羅令妤不至于傻成這樣。
中間看來另有故事。
陸昀和幾位郎君站在廊下閑聊了兩分,言行冷淡疏離,眾郎習(xí)以為常,也不多問。之后陸昀進(jìn)了屋,見過了幾位長輩,又在二郎陸顯的床榻前徘徊了一陣。陸昀甚至坐下,搭著陸二郎的脈看了一番。
院里屋里站滿了醫(yī)工,一屋子唉聲嘆氣。陸夫人素來對(duì)陸昀不了解,也看不上陸昀。眼下陸昀給陸顯把脈,陸夫人疑惑陸昀怎么還懂醫(yī)。雖然不相信陸三郎的能力,陸夫人卻還是殷切地望著“三郎,你可看出什么來了?你二哥為何至今不醒?”
陸昀起身,敷衍道“身體并無大礙,該醒時(shí)自會(huì)醒的,伯母不必?fù)?dān)憂?!?
陸夫人目中暗了下去,勉強(qiáng)點(diǎn)頭。所有醫(yī)者都說二郎無事,三郎也這么說……可是陸顯就是不醒???都是那個(gè)羅令妤……陸夫人咬牙切齒,那個(gè)禍害……她現(xiàn)在是騰不出手,等她的二郎醒了,她絕不饒過那個(gè)女子。
陸昀從滿室藥香的屋子出來后,在廊下溜達(dá),路過了偏角的佛堂。羅令妤自己把自己關(guān)在佛堂里去給二郎祈福,陸家長輩不置可否,下人們也不敢多管。陸昀路過佛堂,慢慢走過時(shí),側(cè)頭,往里面瞥了一眼。
樹蔭蔥郁,木欄影子如水波一樣映在他臉上、眼上,塵土飛揚(yáng),他望到了里頭跪著的女郎。腰背挺得筆直,虔誠地跪著,長發(fā)散亂。他從側(cè)走過,正好看到她瓷白的面頰,唇比雪白,身子輕顫。女郎纖弱無比,惹人生憐。
跪了一夜,白天還在跪,滴水未沾,她還在咬牙堅(jiān)持。
陸昀眸子落下若是為了嫁入豪門,羅令妤可以做到這個(gè)地步,他也蠻佩服她的……
心里幾多不屑,但不屑中,陸昀也多了幾分猜想推人下水的說法漏洞百出,恐怕與事實(shí)不符……但是羅令妤自己都認(rèn)了,呵。
等他二哥醒來,要么就感動(dòng),排除眾異娶了羅令妤;要么就震怒,送羅令妤回南陽去。
陸昀撇過了臉,不再看佛堂中跪著的那小女子。然他心中多了根刺,不上不下地扎著。想到羅令妤有成為他二嫂的可能,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與二郎成雙成對(duì),見天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陸昀想她還是回南陽去吧。
……
再入了夜,陸二郎那邊仍然沒有傳來蘇醒的消息,羅令妤的心也越來越?jīng)?,越來越怕了。只消陸顯醒來,要罵要罰都好說;陸顯不醒,羅令妤的罪就一天天加重。羅令妤跪在佛龕前,是真心實(shí)意地祈求二表哥醒來……
要怪就怪她吧,別牽連妹妹。她已是一身污,無所謂;妹妹身上不能背負(fù)這種事啊。
跪了一日,她昏沉沉,腦子有些暈,思維時(shí)斷時(shí)續(xù)。幾次摔倒,又爬起來,羅令妤后背全是熱汗……
寂靜夜中,忽聽到一聲極輕的“啪嗒”聲從后傳來。
羅令妤思緒遲鈍,腦子脹痛,聽到也似未聽到一樣。
然后冷不丁,一道雪色衣袍從后拂上她的面。涼意襲來,她輕微一顫,向后跌去。面前突然蹲下一人,扶住她的腰,將她往前一推。這般一推,羅令妤昏昏沉沉,直接跌入了身前蹲下人的懷抱中。
聞到了滿懷清意,男子氣息。
撞在郎君懷里,一只冰涼的手挑著她的下頜,抬起她汗涔涔的臉蛋。他的指腹貼著她嬌嫩的臉,輕微地、柔柔地搓了兩下。羅令妤烏黑的眸子,與一雙桃花眼對(duì)上。桃花眼多情,羅令妤滾燙的面上如襲涼意,陡得一驚。她顫聲“三、三、三……”
陸昀面無表情,手在她額上一搭,聲音涼涼“發(fā)燒了啊?!?
他勾唇“別吭聲,你妹妹吵得我煩的不得了,我?guī)愠鋈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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