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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量寧說過話的??墒窃谏顚m中憋得久了,便是不熟也能強(qiáng)扭成妯娌,于是一幫女人紛紛拉著佳期的手問:“陛下可選妃了不曾?”
佳期張了張嘴,原想說“陛下才十七”,轉(zhuǎn)念一想,十七倒也不算小了,是裴昭自己不親女色。而這不親女色的緣故無論是什么,似乎總有她這個(gè)后娘教導(dǎo)無方的緣故在。
她這個(gè)手生的太后一時(shí)被問得梗住了,不知如何接話。王太妃年紀(jì)輕,還未全然糊涂掉,啐道:“不知羞的,陛下可是明君,眼下尚未歸政,哪來的空閑沉湎后宮?”
畢竟不是每個(gè)男人都像平帝。老太妃們猶豫了一陣,林太妃年紀(jì)最大,近七十了,人也糊涂,伸出老樹皮似的手,出餿主意道:“那便先叫耆夜小王爺娶親?!?
佳期一愣,聽她繼續(xù)道:“小王爺一娶親,自然再沒心思插手政事,到時(shí)候歸政小陛下還難么?歸得了政,還怕陛下不親女色?”
林老太妃一拍手掌,滿臉皺紋里鋪著志得意滿,“迎刃而解。”
另一個(gè)老太太一戳她的腰,低聲提點(diǎn):“小王妃在這呢,小王爺娶哪個(g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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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真的是,甜過
宮宴
佳期有好幾年沒聽過旁人叫裴瑯“小王爺”了,琢磨了一會才想起小王爺和小王妃說的是誰。想來這幫人真是被悶得發(fā)了慌,糊涂得不記世事,倘若她沒做這個(gè)太后,如今多半也是一樣的。
佳期揉著額角陪到天黑,終于得了機(jī)會擺駕回成宜宮。
幾日后便是中秋,宮中四處已裝扮了起來,通明輝煌的紅鯉魚燈輕盈搖蕩,光河一樣綿延到深院中去。
有人等在宮門外,佳期快步走過去,那少年托了一下她的手臂,“母后,慢些。”
佳期笑道:“又不是腿叫人捅了,做什么慢些?!?
裴昭應(yīng)了一聲,淡淡責(zé)怪道:“母后偶爾也說些吉利話?!边M(jìn)殿同她一起用晚膳。
青瞬將一尾蕉火鱸魚卸開,將小刺盡數(shù)剔了出去,嘴上也不停,將一日見聞倒珠子似的大珠小珠落玉盤倒了一地。
她說話有趣,連裴昭都笑了,“朕只是忙,選妃并不急于一時(shí)。王叔也并不用母后張羅,”他回頭問邵興平,“前日說起,王叔近來心儀的是誰家的姑娘?”
邵興平垂目道:“回稟陛下,是朱家的幺女,喚作紫庾的?!?
朱紫庾這名字有些耳熟,佳期捏著筷子想了一會,總算想起來,大概是神策軍副將朱添漫的女兒,自小養(yǎng)在軍中,也是去年才回長京城的。
裴昭笑起來總是稍縱即逝,臉上的笑意已褪了,夾起一塊焦邊微卷的魚腹,送到她碟中,“母后覺得不好?那兒臣遣人去跟王叔說?!?
佳期自然不敢管裴瑯的事,而且連談都不想談,正想岔開話題,裴昭又道:“過一陣子南山秋獵,到時(shí)母后身上若是大好了,何若也去散散心?”
她松了口氣,立刻答應(yīng)了。所幸接下去一連幾天朝中都有事,沒人來她的成宜宮找不痛快。到了正日子,照例是天不亮就被青瞬刨起來梳洗穿衣,又穿得像一尊神像似的坐在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