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瑯想了想,“一樣么?”
“你還裝傻?!那東西她喜歡極了,定是——”
裴瑯一頭霧水,罵道:“放屁,那是陶湛挑的,我怎么知道。誰管她喜歡什么?你少冤枉好人。”
佳期又捶他,“人都死了,你還出言不遜!放尊重些!”
裴瑯一連被捶了好幾拳,也不動氣,只捏她的臉,“笨蛋,禍害遺千年,她可死不了。”
佳期愣了愣,突然想起那時青瞬說過,朱紫庾恐怕不是朱添慢的親女兒。
果然,裴瑯想了想,不知如何措辭才不那么殘酷,最終仍是直說了:“朱添慢撿她,就是為了這一著棋。于她而言……拿一個耳朵金蟬脫殼,換余生自在罷了?!?
佳期覺得長京很遠,在這里聽到那樣的故事,也不覺得心悸,只趴在他背上想了許久,終于忍不住,說:“回去吧。”
裴瑯道:“做什么,你也覺得藍的好?”
佳期小聲說:“粉的也好。我都想要……”
“……不許貪心!”
裴瑯懶得往回走,心知她一定挑個沒完。佳期來了勁,在他喉結(jié)上又摸又撓,裴瑯大為無奈,只好扛著她又走回去,一口氣買了好幾條。
佳期到底有些小孩子心性,雖然見慣了好東西,可多年沒用過這些活潑潑的顏色,一時揣在袖子里,喜歡極了,睡前都塞在枕頭底下。
仗雖然打完了,可前線上仍有許多事需要處置,裴瑯一時分不出手來,一連幾天行色匆忙。長京沒有來消息,但佳期知道裴昭定然不會甩手,該來的總會來,索性也不急。
三日后,圣旨降下,耆夜王戰(zhàn)勝有功,論功行賞;皇帝御駕行將北上,親自到襄平關(guān)來受降。
這是百年難遇的大喜事,皇帝要來,自然無可厚非。不過佳期心里裝著事,知道那少年雄圖壯志,所為的定然不只是受降而已——就算裴瑯肯彎腰表忠心,他也不會信。
其實莫說裴昭,連佳期也不會信。
天下哪有人沒有凌云之志?連佳期都動心想過翻云覆雨,何況是裴瑯。
只是朝斗一起,所苦的一是生民,二是朝臣。至于最終的輸家,更是粉身碎骨都難辭身后惡名。
佳期想,裴昭若要趕盡殺絕,也并非不是明君所為。把禍亂的根子壓斷,比什么計策都來得實在。
她一邊輾轉(zhuǎn)反側(cè)想事情,一邊數(shù)著裴昭北上要花幾天。算來算去,大約不過七日。
這么一算,簡直嚇了一跳。佳期一股腦坐起來,想想還是該叫陶湛把自己看著一點,萬一裴昭提前來幾天,恐怕她立刻就要被關(guān)起來。她推門叫外面的侍衛(wèi):“去請?zhí)帐绦l(wèi)來。”
那侍衛(wèi)看了她一眼,沒什么表情,輕咳一聲,“太后娘娘,自重?!?
那侍衛(wèi)是生面孔,腰中帶著禁軍玉佩。佳期一眼就明白,這是裴昭已經(jīng)到了。
不愧是她教出來的皇帝。
佳期知道如今再做什么都沒有用,自己插翅難飛,就算飛出去也難探得裴瑯的音訊。她把門一關(guān),重新回去睡覺。
次日天亮,那侍衛(wèi)送進食盒來,佳期頭都不回,“拿走。”
侍衛(wèi)果然拿走。直到夜間,佳期仍是水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