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都是呆,磨磨石頭玩。
今天卻不太一樣,晏航說了喜歡那塊小黑石頭,要拴在腳脖子上,他一下就有了壓力。
其實他沒事兒就磨石頭,老爸還送給他一套小工具,不過讓姥姥給賣了,還好他當時把里頭的一把小銼刀和一個小鉆子拿出來玩,沒被賣掉。
現(xiàn)在他一般都是在地上磨完之后就用小銼刀把細節(jié)修理出來。
他磨過很多石頭,黑的白的紅的黃的,還有花的,有圓的,多邊形的,還有花形心形的,其實今天這塊黑的,并不是最好看的,他無聊隨手磨的。
早知道晏航喜歡,他就做個復雜點的形狀了。
晏航說過喜歡之后又過了兩天了,今天得把小石頭做好。
他一直沒往晏航家那條路上下學,也就一直沒碰上晏航,不過晏航也一直沒聯(lián)系過他。
初一有點兒著急,他不知道“朋友”這種關(guān)系要怎么樣才能維持得住,畢竟沒什么經(jīng)驗。
他只能快點把石頭做好,然后好去找晏航。
他從兜里拿出了小銼刀,把石頭的邊角都修了一下,然后拿了一片細砂紙開始打磨。
雖然形狀簡單了不夠好看,這塊石頭的質(zhì)感倒是很好,特別硬,黑得也很純,打磨好了刷點清漆就會很漂亮了。
對了還得鉆個眼兒……
手機在兜里震了一下,初一拿出手機,感覺有些意外,上課時間怎么會有人消息?
不上課的時候都沒人給他呢。
手機遲鈍地好一會兒才把消息給他打開了。
是晏航。
-晚上音樂節(jié)是不是你帶路?
初一笑了起來,他以為那天說的音樂節(jié)只是隨口一提,沒想到晏航是真的要去。
-是啊,你去嗎?
-我不去你帶誰去???
-那吃完飯我去找你吧?
-你跟家里說一聲,過來吃飯吧,我爸也去,吃完一塊兒走就行了
-好
初一突然有些興奮,就像小學的時候去春游,有小朋友主動說跟他一組時的那種興奮。
雖然那個小朋友把他的炒飯吃光之后就沒再理過他。
今天老爸在家,他回去跟老爸說一聲就可以了。
然后就可以跟晏航和晏叔叔出去玩了!
出去玩!
他連散步都找不著伴兒,現(xiàn)在可以跟人一起去音樂節(jié)湊熱鬧了。
打磨石頭的時候他手都有點兒抖。
“小可憐兒下午放學也不走這條道了啊?”老爸站在窗口往外看著。
“怕碰上他們隔壁樓最近剛回歸的洗剪吹混混?!标毯皆趶N房里切著牛肉丁,一會兒還要剁蝦泥。
“哎,”老爸嘆了口氣,點了根煙繼續(xù)看著外面,“所以我一直說啊,這來來往往的人,有幾個沒故事的?!?
“老晏!水開了,”晏航喊了一聲,“雞翅先焯一下水吧。”
“好嘞?!崩习值鹬鵁?,剛進來又退了出去,把煙放下了才又進來把雞翅倒進了鍋里。
“準備工作都差不多了吧?”老爸問。
“嗯,”晏航點點頭,“他來了就開做,二十分鐘可以吃了。”
老爸站在旁邊,雞翅焯好水以后他又都撈出來放進了大碗里:“你跟初一,聊得來嗎?”
“你不是跟他聊過么?!标毯秸f。
“我看他就是一個小屁孩兒,”老爸靠在案臺邊上,“你們算是差不多大……是差不多嗎?”
“他十四五歲吧大概?!标毯秸f。
“我看他那個個兒,跟你站一塊兒像小學生?!崩习中α?。
“那天也不知道是誰跟小學生說我一米四來著?!标毯娇戳怂谎?。
“記仇,”老爸嘖了一聲,想了想又小聲問,“聊得來嗎?”
“還行吧,反正不會冷場,他挺逗的,”晏航開始剁蝦泥,“我也沒怎么跟別人這么接觸過,沒比較?!?
老爸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拿過胡椒看了看:“我?guī)湍隳シ郯桑俊?
“嗯。”晏航應了一聲。
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整齊地碼在案臺上,晏航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到了微博上。
回到客廳坐下的時候,老爸又在看新聞了。
晏航一邊看手機一邊聽著新聞,不知道從什么樣的新聞里又是什么樣的細節(jié)里老爸能得到什么樣的信息。
一直到新聞播完,開始天氣預報,晏航也沒有聽出什么來。
“初一怎么還沒來?不是放了學回家說一聲就過來嗎?”老爸看了看時間,“這放學都一個多小時了吧?!?
“是啊,”晏航愣了愣,一直豎著耳朵聽新聞,都沒注意時間,“我問問他?!?
他給初一了條消息,但過了快十分鐘,初一都沒有回復。
晏航想起那天初一沒回家吃午飯,跑回去的時候有些心慌焦急的樣子,突然有些擔心他會不會是因為今天又不在家吃飯被他姥姥收拾了。
一想到那個蚯蚓眉的白臉老太太,晏航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直接撥了初一的號碼。
“怎么?”老爸看著他。
“消息不回,”晏航聽著手機里的撥號音,一直等到自動掛斷,“電話也不接……”
“不會是過來的時候碰上歸樓混混了吧?”老爸說。
“……不能這么巧吧?”晏航愣了愣,“他這幾天都不走這條路啊。”
“來這兒吃飯這條路不可能不走啊?!崩习挚粗?。
晏航?jīng)]出聲,跟老爸對視了一眼,倆人同時站了起來。
“我去就行?!标毯秸f。
“我想湊熱鬧?!崩习终f。
“晏航,”梁兵拿著手機,看著屏幕,“這人是誰???我怎么沒聽說過有這么個人?”
初一站在墻角,耳根到脖子那一截火辣辣的痛得他都有些扛不住。
“喲,”旁邊的一個人湊過去看了一眼,“你還能認識這字念晏???”
“晏子使楚!沒學過??!”梁兵說,“文盲吧你!”
還有晏幾道。
初一估計梁兵不知道晏幾道是誰,晏殊名氣大點兒,他可能還能知道個晏殊……
“哎!”梁兵喊了一聲,“裝他媽什么死,跟你說話呢!”
這句話喊出來的同音,一塊石頭砸在了初一腦袋上。
石頭不算大,比磚頭小很多了,梁兵砸過來的時候也沒用勁,但他的腦袋還是一陣痛。
“媽的跟這人玩一點兒意思都沒有,”一個靠在墻邊的人說,“扔沙袋還有個響兒呢,這連哼都不哼一聲……你他媽是啞巴???”
錯了。
我他媽是結(jié)巴。
你傻逼了吧。
“我來聽聽有沒有響兒?!绷罕阉氖謾C往地上一扔,走了過來。
初一非常心疼,手機被這么一摔,估計想再意念交流就有點兒難了。
“來個響兒!”梁兵過來對著他小腹一腳踹了過來。
初一很快地側(cè)了側(cè)身,垂下胳膊擋了一下,梁兵這一腳踹在了他胳膊上。
“操!”梁兵罵了一聲,一拳往他腦袋上砸了過來,“來個響兒!”
初一又抬起胳膊擋了一下。
梁兵手上有東西,這一拳掄在他胳膊上時有鉆心的疼。
“你他媽不出聲是吧!”梁兵過來抓著他就往旁邊的墻上掄了過去。
初一猛地撞到墻上,眼前一片金星,緊跟著肚子上背上就挨了好幾拳,梁兵下手很重,他差點兒喘不上氣兒來。
“你,”梁兵沖旁邊一個人偏了偏頭,“去把他褲子給我扒了,他姥姥愛光膀子,寶貝外孫肯定愛光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