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可算是醒了,要是再不醒,銳少爺恐怕就要倒大霉了?!背衷圃旱臑哐绢^一邊掃著落葉,一邊小聲地和修剪著枯枝的丫頭嘀咕著。
“我說銳少爺就是被教訓(xùn)的太少了?!毙蘅葜Φ难绢^壓低了聲音,不以為然地說,“別說是公府這樣的富貴之地,就是外面貧苦人家的孩子,也斷沒有頂撞自己祖母的道理。虧我們夫人是寬厚之人,若換了第二個嬸母,銳少爺這樣的都沒有好果子吃?!?
“噓,劉嬤嬤來了?!睘哐绢^眼尖,看見錦繡堂那邊夫人的心腹劉嬤嬤正穿過小門往持云院來,趕緊低下頭,不敢再說閑話了。
“太夫人,夫人那邊的劉嬤嬤來看您了,見不見?”問話的是邱老太君身邊的一等丫鬟香云,兩年前剛升成了太夫人房里的大丫鬟。
顧卿苦著臉躺在床上。
見什么見?。∫挥X睡醒變成個老太太,而且是個連呼吸都會喘氣的老太太,她連坐臥都嫌頭疼,更不要說去見那些陌生的仆人們了。
“不見!”
“太夫人,正房那邊說銳少爺要被問責(zé),問太夫人要不要求個情……”香云站在床邊,輕聲和顧卿說明劉嬤嬤的來意。
太夫人不見劉嬤嬤是太夫人的選擇,但她要沒有通報,那就是她的大錯。孫子頂撞祖母,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如果太夫人愿意維護這個孫子,硬著頭皮護著他,一個“調(diào)皮”也就輕輕揭過了。
不過,太夫人一直對銳少爺不怎么親熱,這次又因為銳少爺討要故去的大夫人嫁妝的事情被氣著了,肯不肯替銳少爺說情還很難說。
“問責(zé)?”
“恐怕是要動家法?!?
顧卿覺得自己一陣一陣的頭疼。不光是因為自己穿越的這個太夫人年老體弱,還有很多記憶突然冒進(jìn)腦子時的難受。一想到那個“銳少爺”就是讓自己穿越的罪魁禍?zhǔn)?,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再想到這個孩子今年也十二歲了,“熊孩子”成這樣也太過了點,教訓(xùn)一下也許還是好事。
他們家?guī)讉€兄弟姐妹小時候哪個沒有吃過“竹板炒肉”??!被打幾下也不算出格吧?
“和正房那邊說,我沒什么大礙了,教訓(xùn)幾下就行了,不要太過,傷了身子倒成了我這個大人得理不饒人了。”顧卿了想了,覺得自己這么說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
“我明白了,奴婢這就去回話?!毕阍泣c了點頭,出了內(nèi)室。
看樣子太夫人還是不想饒過銳少爺。
香云嘆了口氣。公府的鞭子是老公爺當(dāng)初行伍時用的,府里人人都怕被‘家法’,銳少爺從小沒吃過什么苦,就算只是抽上幾鞭小懲大誡,恐怕也要躺上不少時候。
看來銳少爺還是太傷太夫人的心了!
香云心中感慨著李銳的自作自受,臉上卻一點也不顯,站在廊下一五一十地把太夫人的話傳達(dá)了。
劉嬤嬤是信國公夫人方氏還在當(dāng)大理寺卿家小姐時的家人,陪嫁過來也有十幾年了,生性穩(wěn)重老練,聽見香云轉(zhuǎn)達(dá)的話,也不多言,在院門口給太夫人磕了個頭,就回去回話了。
劉嬤嬤走后,香云和煙云兩個丫鬟伺候顧卿坐起身。
顧卿在現(xiàn)代時雖然一直在小兒科實習(xí),但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種身體情況是怎么回事。頭重腳輕、舌頭發(fā)脹、而且反復(fù)出現(xiàn)瞬間眩暈,這是中風(fēng)的前兆。
媽蛋??!穿到一個太夫人身上就算了,你好歹也穿個身體健壯點的太夫人身上?。‰y道過一陣子要讓她口眼歪斜、下身不遂嗎?我還是死回去比較好吧?
顧卿望著頭頂蝠鹿同壽的帳子,欲哭無淚地想。
不是說有些太夫人年紀(jì)大了以后還是氣質(zhì)優(yōu)雅,漂亮又慈善的太夫人嗎?說不定這個信國公府的邱老太君就是這一種?國公府的老太君,怎么也是那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太夫人吧?
想想自己媽媽五十多歲保養(yǎng)很好,看起來還仿佛四十出頭的樣子,顧卿鼓起勇氣,向旁邊的丫鬟說:
“給我面鏡子?!?
“太夫人,您現(xiàn)在正在病中,氣色可能有點委頓。過一陣子將養(yǎng)將養(yǎng)就好了?!毕阍茡?dān)心邱老太君看見自己臉色不好后又動了氣,所以先軟語安慰了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