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雪白的坤線!
甚至……
她隱隱約約感覺出,就連斗盤都似乎大了一點(diǎn)點(diǎn)。
“這……”
見愁有些目瞪口呆。
她還記得,十日之前,這些東西對她來說像是做夢一樣。
可現(xiàn)在竟然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腳底下!
心神一分,腳下那斗盤亮了一下,旋即便隱沒不見。
扶道山人嘿嘿一笑,繞著見愁走了兩圈,不住地摸著自己下巴上那幾根稀疏的胡須,像是看什么稀有動物一樣看見愁。
“小丫頭片子,怎么樣?驚訝了吧?”
“還請師父解惑divcss=tadslatarget=_bnk鳳女悠然/a?!?
傳道授業(yè)解惑,師父可也不是好當(dāng)?shù)摹?
該問的時(shí)候,見愁不會“口下留情”。
扶道山人也沒準(zhǔn)備給見愁賣關(guān)子,只道:“你是一下進(jìn)入了親和自然,融于天地的狀態(tài),倒得了無邊的好處,你師父我都要看紅了眼睛了。你是不是感覺那些靈氣引導(dǎo)著你修煉,在你經(jīng)脈之中自動運(yùn)行?”
“是。”
見愁聽著,扶道山人像是知道這種情況,心也就定下來大半。
扶道山人續(xù)道:“這就對了,興許是你天生性子并不功利的原因,它們格外喜歡你也是尋常。這種融于天地獲得意外收獲的情況,一般被稱為‘頓悟’。但對于初初涉足修行的人而言,我們一般稱為‘天眷道之子’。也就是說,這個(gè)人被天眷顧,是天道認(rèn)為最適合領(lǐng)悟的人?!?
聲音一下變得酸溜溜的。
扶道山人又繞著見愁踱步,好像想要把她仔細(xì)扒開看看一樣。
“你說說你,經(jīng)歷簡單,無父無母,又有過丈夫,準(zhǔn)確地說是曾為人婦的人,按理早就過了親近自然的時(shí)候啊。憑什么?山人真是不明白了,難怪那些老家伙們時(shí)不時(shí)就要叫喚一聲‘天道不仁’。爺爺?shù)?,山人我算是見識到了!”
唉。
扶道山人憂郁地望著她。
“難道,以后我十九洲之中,竟要多多收一些已為人婦甚或?yàn)槿四傅姆踩藶橥搅耍俊?
想想那個(gè)場面,扶道山人忍不住頭皮一麻。
他趕緊掏出一只雞腿塞進(jìn)嘴里。
綠葉老祖誒,這回可真得壓壓驚了,真是要被自己給嚇?biāo)懒耍?
整個(gè)過程中,扶道山人的目光都極為古怪。
見愁自己也沒閑著,一直在回想當(dāng)時(shí)扶道山人介紹給自己的一些境界劃分。
“您說天元落成,便算是真正踏入了修行之途。待點(diǎn)亮斗盤,便能封盤筑基。如今徒兒已經(jīng)點(diǎn)亮天元并坤線一根,是否是說已經(jīng)算是一名修士?”
“這倒是不錯(cuò)?!?
扶道山人含糊地說著,咕咚一聲,將最后一口雞腿肉吞了進(jìn)去,滿足地打了個(gè)飽嗝。
見愁思索片刻,又問:“那依師父所見,徒兒筑基會花多久?”
“……”
不知為什么,在聽見見愁這一句話之后,扶道山人有一種掐死她的沖動。
憋了好半天,他才梗著脖子道:“不會很久吧?!?
“不會很久是多久?”
怎么自己這個(gè)師父老是這樣含含糊糊?
見愁皺著眉追問。
扶道山人險(xiǎn)些被這沒眼色的徒弟氣得半死,他把竹竿往地上使勁戳著,灰塵不斷濺起,他也不停手。
“不會很久就是不會很久!你問那么詳細(xì)干什么?想要欺師滅祖不成?你師父我百日筑基容易嗎?我容易嗎????前兒來了一個(gè)十日筑基的氣我也就罷了,現(xiàn)在連我自己的徒弟都不知道體恤一下師父脆弱的小心靈,你到底是有多想努力修煉把師父踩在腳底下divcss=tadsratarget=_bnk雨琦商游/a!”
“這……”
見愁總算是聽明白了一點(diǎn)點(diǎn),然而……
“可是不把師父你踩在腳底下,怎么能把您痛恨的橫虛老怪的徒弟踩在腳底下?”
“……”
扶道山人好想噴她一臉雞腿?。?
“你這徒弟,山人我教不了了!拿著!”
打懷里一陣掏摸,扶道山人早已經(jīng)氣得吹胡子瞪眼,一把把摸出來的一本破爛小冊子砸給了見愁。
見愁嚇了一跳:“師父?!”
兩手慌忙接住小冊子,她低頭一看,封皮破破爛爛、油油膩膩,上頭好像寫著什么字,但見愁著實(shí)辨認(rèn)不出。
扶道山人只把大白鵝一抱,氣呼呼地:“這就是修煉的方法了,你既然要把山人踩在腳底下,那就好好踩去!我下去辦事,你好好在這里給我修煉。若我回來瞧見你在偷懶,哼哼,仔細(xì)你的皮吧!”
說完,他直接一扭頭,朝著懸崖背后的長道而去。
“師父!”
見愁有些驚訝,大喊了一聲。
扶道山人背對著她擺擺手:“別喊了,生氣了!”
“……”
徹底無話可說。
見愁忽然嘆氣,這師父,也真是……半句玩笑都開不起。
她知道約莫也到了扶道山人辦事的時(shí)間了,畢竟昨天守了自己一夜,可是……
你辦事就辦事,把大白鵝抱去干什么?
眼見著扶道山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山道上,見愁心知他是要辦事去了,目光不禁往下挪移,落到了前面人煙稀少的青峰庵上。
師父一個(gè)十九洲修行之人,會在這凡俗世間辦什么事呢?
見愁不禁好奇起來,想著等師父回來了得好好問問。
至于現(xiàn)在……
目光收回,落到這一本小冊子上,見愁想,是時(shí)候修煉了。
她從袖中取出那一把穿著紅繩的銀鎖,想起那未出世的孩子,想起扶道山人口中的“十日筑基”之人,只有一種烈焰灼心之感。
謝不臣……
手指緩緩收緊,重新將這一把銀鎖握在掌心,硌得生疼。
也許,只有這樣,她才能提醒自己:她沒有資格停下。
她還要為自己,為她腹中無辜喪命的孩兒,討回一個(gè)公道。
緩緩呼出一口氣來,見愁慢慢盤膝坐下,將破爛的小冊子放在喜頭,慢慢翻開。
燦爛的金色陽光鋪滿大地,青峰絕崖上,見愁的影子孤零零地。
一頁,一頁。
又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