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tǒng):“宿主,【秦南吃心怪】只是個初級副本,推理難度為智障級。但有兩個硬性規(guī)定:其一,要在兩天內(nèi)解決。其二,不能再增加受害者。不然,即使通關了,獎勵也是不會發(fā)放的?!?
簡禾:“……”這么蛋疼?
鑒于這霸王規(guī)則,簡禾根本無暇享受劉家給她的高人待遇,就要開始干活了。
在入住府中最明亮最寬敞的客房后,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媽子送了幾份精致的點心過來??磥?,自從年輕少女接連遭受毒手后,只有大娘年紀的敢留在這兒干活了。
看著她們關上房門,簡禾瞄了眼桌面,往嘴里塞了塊點心,忽然發(fā)現(xiàn)自從進屋后,玄衣就安靜極了。往房中走了幾步,原來玄衣伏在了床上,蜷成了一團,似乎很不舒服。
簡禾在床邊蹲下,顰眉道:“玄衣,你怎么了?不舒服?”
“沒事?!毙孪崎_了眼皮:“有點兒累而已?!?
這時,劉老爺來敲門了,請簡禾去與他的千金見一面。簡禾只好放玄衣一人在房間。
劉老爺之女名叫劉蕊,芳齡十六,五官秀麗。只可惜拜近段時間的失蹤案所賜,即使喜事在即,她的精神狀態(tài)看上去也不是太好,略顯病態(tài)畏縮,印堂烏黑,連房門都不敢踏出半步,所以簡禾是在她的房間里跟她見面的。
鄭綏兄妹并不在場。據(jù)說是自己出府打探消息去了,完全沒有與她溝通的意圖。
這也在簡禾的意料中。赤云宗在仙門地位頗高,各個弟子自命不凡。尤其是部分年輕弟子,那股自傲的勁兒根本藏也藏不住,必然覺得自己能獨自解決任何問題,不屑與他人討論。
但這正合簡禾的心意。她巴不得不與這兩兄妹碰面。
剛才跟對方互通姓名時,停在鄭綏肩頭的那只白鴿仙寵,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
這種仙寵雖然智商不高,可記性特別好,過目難忘的技能滿點,某種程度上比人還厲害。
這么異常的表現(xiàn),估計它曾經(jīng)在赤云宗與封嫵有過接觸,所以對她這張臉有反應。好在,除了盯著她外,這鳥就沒別的動作了,不然,她可就跳進黃河都解釋不清了。
分別的時候,簡禾瞧見梳妝桌上放著把桃木梳,梳齒上纏了幾根彎曲的發(fā)絲,心下一動,悄無聲息地拎走了一根頭發(fā)。
——凡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害死那么多人的魍魎,都一定披著一具人類的皮囊。
迄今已經(jīng)有十七個人失蹤,高矮肥瘦均有,失蹤地點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出門采買途中消失,有的則是在花園里失蹤的。唯一的聯(lián)系,就是她們都是劉府的侍女。而且,那東西既然能把部分吃剩的尸骨埋回劉府的地下,說明這吃心怪即使不是劉府的人,也肯定與劉府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能自由出入府門。
其次,那些侍女的尸體全都被啃得七零八落,說明那東西殺人不是為了奪舍,只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再看失蹤的間歇,最初的那個月,是每八天失蹤一個人。直到最近,這頻率提高到了每六天死一個人——那東西的胃口被人肉養(yǎng)大了。
出于直覺,簡禾第一個懷疑的是劉小姐。要證明一個人有沒被邪祟奪舍,其實很簡單,只要焚燒她的頭發(fā)就能證實了。
匆匆回到房間,簡禾反手關上了門,想找玄衣借個火。也不知道玄衣睡了一覺有沒有感覺好點。
不料剛往內(nèi)走幾步,就聽到了一聲壓抑的□□:“嗚……”
簡禾臉色一變,一個箭步跑了進去。只見床上的被子隆起了一個小山包,正不斷蹭動著,滾到了邊緣,眼看就要摔下來了。
簡禾脫口而出:“小心!”同時飛撲過去,誰知剛接住了這團軟綿綿的被褥,下一瞬間,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漲大變重,把她重重地壓在了下面。
簡禾心有余悸地睜眼一看,驚訝地頓住了。
伏在她身上的是一個半人半獸的少年,痛苦地蜷成了一團,不斷粗喘著氣。急促的氣息噴薄在她耳旁,濕潤而灼熱。身上、臉上的鱗片若隱若現(xiàn),好似有兩股力量在博弈,黑鱗逐漸變淡、直至完全消失。利甲縮短入肉、指節(jié)拉長變細,化作少年修長漂亮的十指。頭頂?shù)碾p角亦開始縮短,隱沒在了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fā)中。那冰涼的發(fā)絲甚至落在了簡禾的脖頸間,有些癢癢的。
不到半分鐘時間,簡禾目睹著玄衣從一只龍形小怪物,重新變?yōu)榱艘粋€十四歲左右且渾身□□的少年。
片刻之后。
玄衣倚在了窗臺,松松垮垮地披上了一件簡禾從衣柜角落里翻出的衣袍。雙眼低垂,唇角微抿。
與獸形時一切五官都圓滾滾的走向完全不同,少年形態(tài)的玄衣,眉眼修長,高鼻薄唇,唇峰銳利。那么多處,惟獨眼珠深紅的色澤未變,天生就有別于人類,流淌著澄瑩而濃烈的艷光。
這衣服的款式十分繁復,光是一面就有幾根衣帶要綁。玄衣從前的衣服都是很簡單的款式,從沒應付過類似的衣服,系衣帶的手法十分笨拙。
“再這樣下去就要綁成死結(jié)了。”簡禾又好笑又無奈,看不過去地上前兩步,把他雙手攪訟呂矗潰骸拔野錟惆傘!
玄衣一怔:“哦。”
和煦的陽光自身后投入,他的影子恰好把身前的少女籠罩住了。兩人相隔不過一掌距離,簡禾渾然不知,微微低頭,認真地把那些打亂的衣結(jié)全部解開,又輕柔地綁上。
鑒于衣服不太合身,就算穿好了,還是難免露出了一小片平坦的胸膛。當初被箭矢穿過的左心口,果然已經(jīng)看不到疤痕了,平整光潔得好似從未受過傷。
簡禾感嘆道:“魔族的自愈能力真是太bug了,難怪那么多人都想要他們的元丹?!?
系統(tǒng):“宿主,由于種族有別,人類就算吃下了元丹,最多只能發(fā)揮它的一半的自愈能力,而且,還不能把它里面的能力化為己用。只有在魔族人才能完全繼承這種力量。等玄衣拿回他爸的元丹后,那就是強上加強了?!?
簡禾:“請不要一遍一遍地提醒我即將慘死的結(jié)局,謝謝?!?
系統(tǒng):“……”
這邊一人一統(tǒng)在扯皮。玄衣卻屏住了呼吸,神差鬼使地望著她秀致清逸的臉龐,一瞬都不眨眼。
記得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情況危急,他壓根兒沒有注意過兩人的身高之差。后續(xù)的那兩個月,由于受傷,他被迫保持著屈辱的獸形,一直被她抱來抱去,也只能仰視著她說話。
現(xiàn)在,第一次以原本的模樣與她挨得那么近,第一次從高處望她,才發(fā)現(xiàn),往日那種高不可攀的感覺,都不過是錯覺。
她明明比自己年長幾歲,但卻比自己還矮半個頭,好像很多地方都比他纖細,脖頸,鎖骨,手指,連手腕都很細,仿佛只需用單手,就能輕輕松松地圈住……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玄衣倏地回過神來,喉結(jié)一動,不自然地移開了眼珠。
把衣服整理好后,簡禾拍拍手道:“好了。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完全恢復了嗎?”
玄衣試探性地握了握拳:“力量運轉(zhuǎn)還有些晦澀?!?
“不用急,你才剛恢復人身,元丹運轉(zhuǎn)跟不上是很正常的?!焙喓虖膽牙锪喑隽四歉l(fā)絲:“正好,借點兒火給我吧。”
玄衣略微挑了挑眉,輕吸一口氣,吐出了一簇小小的火焰。簡禾默念了一句符咒,手中發(fā)絲遇火即燃,還溢出了一縷淡淡的紫煙。
簡禾低聲道:“不是她啊?!?
如果劉家小姐真的被邪祟之物附了身,那么,這根頭發(fā)是燒不著的。看來劉家小姐并非是吃人的魍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