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的這位秦王也才不過三十來歲而已,不說他能有多長壽,只說他能活到五十歲吧。
這中間的歲月中,魏繚就有信心在天下陵里面尋摸一個好位置。
但若是跟隨了扶蘇,那中間的變數(shù)就多了。
搞不好這位志大才疏,腦子不是多靈光的公子今后即位,會生出與陛下一較長短的心思,另開一陵。
屆時他作為公子扶蘇的臣下,那不得陪葬在扶蘇的陵墓中嗎?
那太不劃算了!
扶蘇給不了魏繚想要的東西。
所以即便扶蘇今后可能是權(quán)勢最盛的人,魏繚也絲毫不動心。
他沒有攀附過去的必要。
這么想著,吃完飯,照例是要睡個午覺的。
年紀大了,魏繚的身體大不如前,夜里睡得短了,要保證精神頭,白天就必須睡一會兒。
午睡,是正好的。
但睡到一半就被人打斷。
城中的農(nóng)會里又出了一些事情。
他得去看一看。
這次出的問題不是什么壞事,而是一件好事。
——城中有個養(yǎng)牛的小伙子,先前驅(qū)使耕牛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耕牛在多數(shù)時候不是那么聽話的問題。
作為一個以照顧耕牛為職業(yè)的人,作為一個因傷退役的兵士,他有著十足的干勁兒想要訓(xùn)練自己手底下的耕牛。
如今似乎是出了成績。
魏繚趕了過去,發(fā)現(xiàn)并不是對耕牛的訓(xùn)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成績。
而是這位名叫擇的小伙子已經(jīng)完全放棄了訓(xùn)練耕牛的思路。
他在牛鼻子上穿了個孔,以細鐵環(huán)穿過,繩子一系,稍微使點勁兒,牛吃了疼,自己就乖乖的跟著走了。
擇牽著牛走了幾圈。
魏繚看著那頭黃牛在擇的驅(qū)使下溫馴聽話的模樣,不由心滿意足。
好一會兒,又叫人把擇叫了回來,問道:“你這個法子,不會對牛有什么危害吧?”
擇連忙搖頭:“這肯定不會的!我之前給這頭牛的鼻子穿孔之前是做過報備的,也詢問過醫(yī)師,是做足了準備才動的手,而且到今天已經(jīng)是第十天了,我們觀察了這頭牛整整十天,它沒有出什么問題,食量也和平常一樣,確定了沒有問題,這才敢再次上報?!?
“這樣么?”魏繚點點頭:“那敢情好,我再批給你九頭牛的名額,你這兩天抓抓緊,給這九頭牛穿個孔,然后十頭一塊兒,再養(yǎng)個十天看看動靜?!?
“如果十頭里面有七頭以上都沒有出什么問題,那我過完年就給你上報請功!”
“多謝會長?!睋窀吲d壞了:“那我這算不算一樁功勞?”
“這肯定是功勞!”魏繚毫不猶豫。
魏繚以前在軍中待過,很是敬重這種因戰(zhàn)而傷殘的兵士。
“這樣吧,你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的辦法確實是可以馴服耕牛,使它們更聽話的,后面十天的驗證,也只是為了確保你這法子對耕牛是無害的,是為謹慎計?!?
“可你到底是有功的,而且成績已經(jīng)做出來了,我做主,從今天起,你的待遇就再升一等,按什長待遇計?!?
“多謝會長!”擇高興壞了。
他因傷退役給的是伍長待遇,食宿、生活上都要比一般人好一些。
不過誰又會嫌棄自己的生活條件更好呢?
“還有個事情?!睋駜H剩的一只手捏了捏,又舔了舔嘴唇,頗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會長,我升了待遇,能不能先預(yù)知一點薪資?”
“預(yù)支薪資?”魏繚皺眉:“可是預(yù)支要上報用途的,你要是沒有實實在在的符合規(guī)定的理由,那肯定是不行的?!?
“是這樣的……”擇有些忸怩:“我最近不是相中了一位姑娘嘛……我想湊一湊,送她一根好看些的釵子……”
“相中了,還是相好了?”魏繚恍然大悟,隨后不懷好意地笑起來:“講一講,是相中了誰人?江州城適婚歲數(shù)里的姑娘不多,就一千四百多人而已,我可都能認得的!”
這當然是嚇唬擇的。
魏繚沒有那么好的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