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濯有些好奇,伸手戳了戳他肉嘟嘟的臉蛋,誰想林耀把他手指頭當成了奶嘴,張嘴就咬住了,樂呵呵地含著吮,剛冒尖的小乳牙又嫩又軟,磨得指尖酥酥的癢。林耀兩顆黑葡萄似的圓眼珠水潤潤地睜著,像浸在兩汪水里,笑得林濯滿世界都開了花,也不管地上歇斯底里撒潑的女人,扭頭就跟自己媽媽說,“我要養(yǎng)他?!?
因為林濯要養(yǎng)他,他就不再是他媽的兒子,他就成了林濯肉乎乎的活玩具。
林濯跟喂豬似的養(yǎng)他,林耀生來就知道看眼色,撐不下了也不說話,哥哥喂多少他就吃多少,所以從小就是胖子。到他哥出國那幾年,他的胃已經被撐大了,也沒趁機瘦下來。林濯回來以后又變本加厲,當他還是小時候,有吃的就往他嘴里塞,林耀腮幫子鼓著像只大型花栗鼠,就怕還沒吞下,他哥又喂進來了。
“我之前跟季正則提起過,如果行的話,我們三個可以一起。”唐又衷看他面有退色,語氣狠起來,“林耀你能不能別這么慫包?你難道一輩子就活在你哥眼皮子底下任打任罵?就算你怕出國你哥不給你錢了,我跟季正則難道還養(yǎng)不起你?”
林耀撇嘴,“什么養(yǎng)不養(yǎng)的,我又不是狗?!?
唐又衷陰測測地擠兌他,“你當然不是狗,你是豬?!?
出國?方杳安屏氣呆在當場,上課鈴響了才回過神來。他有些神思不屬,在五班上課的時候,一組最后一座有個矮子男生在看柯南,大聲“我操”了一句,方杳安沒收了他的書。
他心神不寧地把漫畫帶回辦公室,隨意翻了兩頁,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季正則來送作業(yè)的時候,他還沉浸其中,半點沒有察覺。季正則撐著椅背彎腰湊在他耳邊,忽然幽幽地說,“這個人要死了?!?
方杳安嚇了一跳,扭頭看見他,唐又衷的話還縈在耳畔,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虛怯地垂下眼簾來,“你怎么知道,你看過?”
季正則說,“沒有啊,我看他就長了一副快死的樣?!?
等季正則走了,方杳安趕緊往后翻,那人竟然真的死了,他翻來覆去也沒看出這人哪里長得像要死了。
他好一陣子都對季正則是否要出國的事耿耿于懷,想問他卻又害怕問他,就在這個怪圈里糾結。卻沒想到那本柯南成了他教師生涯中最大師生矛盾的導火索,那個被收書的男孩叫黃玉新,屬于最不安分的那一批學生,典型的壞猴子。他跟把逃課當家常便飯的季正則又不一樣,季正則壞起來還算有格調,黃玉新就完全讓人生厭。
教學經驗告訴他,這種家里有背景的學生不要惹,代課而已,凡事多忍一忍,跟班主任反映情況,讓班主任來做兩邊協調。
但是這似乎行不通,黃玉新就是受了他的氣,故意找他的茬。他在化學課上跟人打牌,玩游戲連麥飚臟話,會突然踹一腳前座的椅子,沒頭沒尾地罵,“操你媽!”
方杳安用自己所有的理性在克制,最生氣的一次,直接把人拎起來丟出去了,并且迅速鎖了門。黃玉新又矮又瘦,方杳安比他高一頭,丟人的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黃玉新在外面渾罵,把門踹得震天響,方杳安氣到呼吸不勻,給保衛(wèi)室打電話才把人拖走。
黃玉新變本加厲,不止上課鬧,下課方杳安從他們班門口走過去,他都和幾個臭味相投的混成一圈,陰陽怪氣地罵,“什么東西?!窮逼老師,還真把自己當人看了,你們看他長那樣,個不要臉的男婊子,老子整死......”
季正則正上完體育課回來,他特立獨行慣了,對反季節(jié)的東西情有獨鐘,大冬天的嘴里叼著根冰棍跟唐又衷從五班門口過去。
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