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呢也只能怪我們自己,年輕的時候好色取了那么多偏房,弄得現(xiàn)在一有生產(chǎn)之喜,榻前連個能伺候的都沒有,想有心花大錢買個丫鬟吧,嘿,還不敢。
府縣的衙門天天核稽戶口,凡是我大明民籍的男、女,不允許賣身為奴,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連我們這些買奴的都要重罰,輕則籍沒家產(chǎn),重則流放充邊,唉。”
耿江端起茶碗默不作聲,但心里卻轉的飛快。
“廢奴籍的事,關乎國家大計,乃是當今吾皇萬歲與內(nèi)閣一同擬定,各省地方更是全力擁護中央政策。
博良兄這種事情上,還是要以國為重,不能只顧著自己生活中那些零星瑣事,而給國家添麻煩。”
耿江的話外之意便是,在這種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你找我也沒用。
什么叫別給國家添麻煩,直說別給你耿江添麻煩不就完了?
馬博良心里嘲弄,臉上自然是誠惶誠恐,一副維諾做派。
“為兄自然是省得,斷不敢有此想,只是想讓耿司丞幫我一個忙,有戶籍的不讓買,沒戶籍的朝廷應該就不會管了吧。”
端茶的手一頓,耿江就側首瞥了這馬博良一眼。
“博良兄有話直說,你這意思,本官聽不懂。”
“嘿嘿。”
馬博良搓搓手,變戲法般的掏出一張銀票:“今年初,四十艘海船在咱們?nèi)莞巯铝艘蝗f七千名南天竺的女人,后面陸陸續(xù)續(xù)又是幾百艘海船,包括下南洋的船只,也有不少帶回來姑娘的。
這些可都不是咱們大明的百姓,為兄想讓司丞大人從中牽個線,給我整一批,不多,二三十人就成。”
二三十個姑娘,五千兩!
這要是放在五年前,能在北方買幾百個丫鬟了!
耿江暗嘆一句好大的手筆,心中已是心動的不得了。
“哎呀,這事很難操作啊。”
嘴上連說不易,耿江一臉為難道:“博良兄,這南天竺的女人也好,南洋那些土著姑娘也罷,這可都是有數(shù)的,圣諭和內(nèi)閣地方的行文,都明確了用途和方向,江南織造局那些公公更是派人眼巴巴的看著,少一個都能查出來。”
這話一說,馬博良便心知肚明,這是錢給沒給到位。
一船好幾百,少一個兩個能查出來?
一批下來好幾萬,要是弄‘丟’一二十個上峰都能查的出來,你耿江這兩年還敢上瞞下騙,連吃帶拿的污這么多銀子?
“您多費心。”
雖然肉疼,但馬博良在這事上也沒打算小氣,揮手間又是五千兩的銀票送出。
“一萬兩茶水錢。”
這下耿江是真動心了。
伸出兩根手指捏住桌子上的兩張銀票,也跟變戲法一般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那手法唬的馬博良直傻眼。
“好說,博良兄回府等信吧,就是不知道博良兄打算要多大歲數(shù)的,可說好,這太年輕的不行,聽上峰說這年輕的姑娘要送北方去,年齡大的留給江南織造局和皇商總會的手工作坊。”
“最好年輕些。”
馬博良嘿嘿壞笑的搓搓手:“那日卸船的時候我瞄了一眼,這南天竺的也好,南洋的也罷,長得都挺俊俏,為兄這個,嘿嘿,男人嘛,耿司丞您懂不是。”
為什么買丫鬟,當然是白天伺候夫人,晚上留著伺候老爺了。
“那就十個年歲淺的,十個年歲大的吧。”
耿江一開口就定了調(diào)子:“黑白都行哈,這就別挑了。”
所謂的黑白都行,指的便是膚色了。
南天竺和南洋的姑娘,有的白凈些,有的則黑不溜秋,跟那群來自阿拉伯的游商倒是相仿。
“只要別像那些阿拉伯游商的奴隸那般黑,怎么都成。”
膚色深一些馬博良不在乎,倒是別有一番風情,但一想到那群阿拉伯商人的奴隸,他就情不自禁的打個冷戰(zhàn)。
天底下怎么還有如此黑的玩意?
給他娘煤炭一樣!
“放心放心,怎么也得給博良兄你安排幾個好貨。”
耿江寬慰道,而后給了他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博良兄是咱們?nèi)萆虝目祝竟俣綄Ш_\司,少不得要去博良兄府上交流正事,讓一群太丑的在一旁伺候,也吃不下飯不是。”
這個老色批!
“那就多謝耿司丞了,為兄告辭。”
正事總算是辦妥當,馬博良也不做久待,起身告辭,剩下耿江一個人美滋滋的品茶暗喜。
“小齊啊。”
美了半天,耿江喊了一嗓子,方才那個文吏便從屋外推門走了進來。
“司丞有何示下。”
“替我約一下泉州水師的指揮使,哦對了,順道喊上泉州皇商分會的會長,晚上我請他們吃飯。”
“是。”
等文吏下去辦差,耿江便起身美滋滋的哼起小曲來。
泉州可真是一個好地方啊,遍地是銀子不說,眼下,遍地又都是美女。
人間天堂,做泉州的海運司丞,給個一省藩臺都不換喲。
絕對的權利,就勢必會導致絕對的腐敗。
在這個位子上干了幾年,耿江早都忘了哪個叫東南西北,哪個叫廉潔奉公。
他只知道,在干個幾年,他就要退下來致仕了,等到致仕之后,他就拿這筆錢買上幾百個奴仆,坐著船跑臺灣去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