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朱由崧寧心靜氣、驅(qū)除雜念時,一道黑影從月亮門中躥了出來,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少年四仰八叉地趴到了院子里。
這少年別致的出場方式嚇了朱由崧一跳,地上趴著的少年體型微胖,一襲錦衣,紋云鑲金,十分考究。定睛細看,朱由崧認出這人正是自己的弟弟,排行老三的朱由渠。這種感覺真的很是奇妙,分明自己以前絕沒有見過他,但是偏偏又認識他,心中還油然而生出一種親近之意。
朱由渠屁股上面印著一個嬌小的腳印,趴在地上齜牙咧嘴地“哎呦”了半天也沒爬起來。這時候月亮門里才出現(xiàn)一個妙齡少女。這少女十五六歲,黛眉彎彎,瓊鼻挺秀,嘟著紅唇踢踏著繡鞋走了進來,來人卻是小郡主朱徽嬈。
這朱由渠從小就調(diào)皮搗蛋,朱徽嬈身為姐姐,自認為對他有著責無旁貸的教育義務,所以每次老三闖禍,都是她這個二姐代為教訓。沒辦法,老福王難得管事,除了請安,也難得能見上王妃幾面,哪里會有半點管束的?所以她這個王府二姐,除了自己這個世子大哥,別的弟妹都難逃她的“魔掌”。
這時候朱由渠終于爬了起來,捂著屁股偷偷瞥了朱徽嬈一眼,向朱由崧告狀:“大哥,二姐她踢我!”
朱徽嬈柳眉一豎,嬌哼道:“踢你怎么了,剛那一腳是為小嬌兒踢的,還有一腳,是準備為了我的腳踢的!”說著蓮步輕移,就要抬腳再踢。
朱由渠連忙躲到朱由崧身后,“狐假虎威”道:“大哥,你看看,你看看!身為皇親郡主,絲毫不念姐弟親情,對其幼弟痛下毒手,如此潑辣之徒,將來能嫁的出去才怪!”
朱徽嬈聞言秀眉一瞪,小胸脯氣得急喘:“好你個朱由渠,看我今天不把你嘴給縫上!”
“大哥!”朱由渠驚呼一聲,繞著朱由崧來回躲閃,朱徽嬈卻緊追著不放,朱由崧卻像木頭一般戳在原地一動不動。
朱徽嬈終究年長幾歲,到底在朱由渠屁股又印上了一個腳印。朱由崧看出來朱徽嬈的那一腳踢得并不重,可是朱由渠卻是一撲老遠,不由得想起上午胖爹給自己的那一巴掌,他也是應聲而倒,反應激烈。難道這東西是家族血統(tǒng)么?
“啊——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說了只踢一腳的!”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古人誠不欺我,唯女子與——啊!”
“叫你再說!”
……
朱由崧看著朱徽嬈騎在朱由渠身上一頓亂捶,絲毫不顧及郡主儀態(tài),有些頭疼道:“嬈嬈,老三又干什么了?”
朱徽嬈興許是打累了,最后又拿小腳丫在朱由渠屁股踢了一腳,才走到朱由崧面前,攤開嫩白的手掌,掌心處躺著一塊嫩黃的橘子皮。
朱徽嬈小嘴一撇,伸出蔥蔥玉指指著朱由渠,向朱由崧告狀:“老三用這東西戲弄妹妹,惹得小嬌兒又哭鼻子了,奶娘怎么哄都不成!”
朱由崧把橘子皮拿在手里,用這玩意兒?難道騙嬌兒吃了么?
這時候朱由渠也爬了起來,揉著屁股對朱由崧央求道:“大哥,你帶我出去一趟吧,咱倆去外面躲躲,聽說今天父王從內(nèi)宮出來了,他要知道了這事,罰我去宗廟跪著就來不及了!”
這朱由渠就是個烏鴉嘴,說來不及自然來不及了,話音剛落,月亮門里又走出一個面無白須,身材微胖的宦官。這宦官一身嶄新的太監(jiān)服穿在身上看不見絲毫褶皺,這副儀態(tài)倒是比胡亂穿衣的朱由崧和屁股上滿是腳印的朱由渠要好的多了。
來人正是上午那位自稱偶染風寒的公公,不過那時朱由崧還不認得他,此時再見,知道了這太監(jiān)是承奉司首腦之一,名叫做王成鳳。王成鳳是正七品的宦官,跟徐仁和二人是王府承奉司兩大首腦,侍奉老爹左右,管理著王府事物,權利極大。
朱由渠見了來人,連忙向朱由崧告辭:“大哥,小弟還有急事,這就告辭!王公公,你來我大哥這里定是有要事相商,小王不便叨擾,待我走了你們再商談要事!”
那名叫做王成鳳的宦官,躬身向在場的三人行了一禮,自顧自地說道:“世子,王爺吩咐,著世子與穎沖王宗廟悔過,即刻動身。”說完便側過身子,看那架勢像是給兩個王子讓路,實際卻是催促他們即刻動身。
朱由渠聽到王成鳳的話吃驚地看了朱由崧一眼,心里有些發(fā)苦:“也不知大哥犯了什么事,居然也要被罰。天啊,大哥本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我還來抱他大腿,這不是自投羅網(wǎng)么?”
朱徽嬈也有些驚訝,見到朱由崧有些尷尬的面色,狡黠地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