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好容易哄著尉遲熾繁在家中安坐,余文鬼鬼祟祟的獨自一人出了門,鉆入長安城內(nèi)大街上涌動的人潮間,左拐右轉(zhuǎn)半個時辰后,他已來到西市。荷包
如同后日唐王朝時期的長安城,現(xiàn)今的長安城里已經(jīng)有了“東市”、“西市”的雛形,‘東市’乃達官貴人光顧之地,類似二十一世紀的CBD中央商務(wù)區(qū),樂坊大多在此。
而西市則是平民百姓居多,同時也是琳瑯滿目的各國商品匯集之地,期間人潮涌動那是熱鬧無比。
一個十一二歲年紀的少年提著沉重的籃子從一家商鋪走出,原本諂笑著一同出來的掌柜見他走遠后‘呸’的一聲吐了口痰面露鄙夷。
少年正在街上走著忽然迎面一人擋在面前,他抬頭一看欣喜地說道:“恩公?”,見那人擠眉弄眼隨后不動聲色的繼續(xù)前行,又走了數(shù)十米后拐入一處僻靜街角。
片刻后那人也走了進來,正是宇文溫(余文),少年見了他面露喜色:“竟是如此之巧,恩公今日也來散心?”,他穿著一件破舊的青衫,身形消瘦面色蒼白,沉甸甸的籃子放在一旁。
余文打量著面前之人,腦海里浮現(xiàn)出相關(guān)記憶畫面。
少年名叫李三九,因為家貧自幼便被送到宮里凈了身混口飯吃,是的,他是宦官。
身為貴族子弟,宇文溫同其他同齡人一樣要宿衛(wèi)宮中做禁軍,一來有些做人質(zhì)的意味,二來也是能夠多和皇室親近親近混個臉熟的意思。
一年多前宇文溫在御花園值守,新登基的皇帝宇文赟各種花樣玩法折騰得一干宦官要死要活,倒霉的李三九不小心打破御器嚇得面若死灰,正巧宇文溫在一旁心生憐憫將事情遮過,李三九得以逃過一劫從此對宇文溫感恩戴德。
他在宮中飽受欺凌,宇文溫值班時倒是經(jīng)常接濟一二,雖說是小恩小惠李三九依然感激涕零,不過他現(xiàn)如今依然是個雜役。
去年宇文溫和尉遲熾繁訂了親便不用宿衛(wèi)宮中,那李三九則時不時出宮采辦兩人偶爾會在西市碰個正著。出宮采辦是肥差但與李三九無關(guān),公公們在西市買便宜貨回到宮中當高價貨報賬從中賺取差價,他不過是個跑腿的。
“又吃鞭了?”余文說完捏住李三九右手將他衣袖卷起,只見骨瘦如柴的手臂上觸目驚心的爬著數(shù)條或新或舊的傷痕。
李三九訕笑著將衣袖放下連聲說沒事,接著又聽余文問了聲‘還熬得住么?’愣了片刻便眼眶發(fā)紅低頭不語。
余文心中嘆了口氣,隨即拍拍他肩膀哈哈大笑:“本公前日娶了親,特地讓小九沾沾喜氣!”
小宦官聞言抬頭看向余文面露驚喜,隨即局促的摸摸兩側(cè)翻了半天掏出幾個銅板遞上前:“小的,小的恭喜恩公了。”
“稀罕,拿去喝酒!”余文將一貫銅錢拍到他手上,李三九看著手中銅錢一愣隨后轉(zhuǎn)過身去,肩膀抽動低聲哭泣起來。
片刻后待得心情平靜他轉(zhuǎn)過身來嗚咽著:“小的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
未等說完余文徑直將李三九攬到旁邊低聲說道:“本公過幾日要遭瘟,如今還得你照應一二...”
又過一日,安固郡公府邸。
府里仆人們進進出出,到處喜氣洋洋,今日是安固郡公的姑爺帶著本府出嫁的三娘尉遲熾繁回門的日子。
廂房內(nèi),安固郡公夫人正和女兒尉遲熾繁說著話,她看著梳了婦人發(fā)髻的女兒說道:“六娘若是吃不住可得好生求饒。”
“娘,什么叫吃不住好生求饒...”尉遲熾繁紅著臉說話聲越來越小只是低頭絞著雙手,夫妻之事為母親看破當真羞得無地自容。
今日姑爺帶著女兒回門,剛一見面作為過來人安固郡公夫人心里便是一清二楚,小兩口俱是眼圈微黯,女兒走路姿勢雖然刻意遮掩但還是看得出些許怪異。
這幾夜女兒怕是給姑爺折騰得夠嗆...如此便好,自家女兒也有望早日為夫家生下男丁。
另一邊,書房內(nèi)安固郡公尉遲順正和姑爺余文交談著。
“那小婿所托之事就勞煩岳父了。”
“無妨,待得杞國公班師回朝再喝個痛快!”
余文告退走出書房坐在后花園回廊里閉目養(yǎng)神,先前回門宴上一通海碗下來余文已經(jīng)有些招架不住了,尉遲家俱是軍旅出身酒量了得,虧得老丈人手下留情否則此時余文休想站著。
魂淡,如果老子是本體穿越區(qū)區(qū)這種低度數(shù)能奈我何!
不過若是本體穿越的話那尉遲熾繁也和自己沒什么瓜葛了,不用面對那屈辱的結(jié)局但也沒了如花美眷,真不知是好是壞。
“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