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個屁,就是親人我才說呢!陌生人在大街上要飯,又跟我有啥關(guān)系?”林佳皺眉回應了一聲,隨后看著林軍繼續(xù)說道:“弟,爸說你是為你好,你確實該找點正事兒干了,你說咱家在這個小區(qū)里,不大不小也算個明星家庭,你老在外面這么晃蕩,這外面的閑話傳到爸的耳朵里,他能不來氣嗎?”
林軍低頭沒有吭聲,他與姐姐的關(guān)系不是太遠,但也不是太近,因為林佳出嫁的很早,而林軍又從145歲就在外面闖蕩,所以兩人見面的機會不多。
“這樣吧,你姐夫單位正招小車司機,回頭我讓他幫你問問,如果能去,一個月也能掙個三四千。”林佳緩緩說道。
“我們單位的小車司機招滿了。”李權(quán)毫不猶豫的插了一句。
“沒招滿也不讓他去,他干不了那個,去了給你惹事兒,你也麻煩。”林父堵著氣又喝了一大口白酒。
“你們吃吧,我還有事兒,先走了。”林軍沉默許久后,直接推開板凳站起了身。
“小軍,你這個脾氣……”林佳趕緊攔了一下。
“讓他走,混社會去,作吧,早晚作死在外頭。”林父冷漠的擺了擺手。
“你放心,我就是死在外面哪天,也不會通知你,省的你心煩。”林軍咬著牙,梆硬的扔下了一句。
“嘭!”
林父一拳砸在桌子上,猛然站起罵道:“小崽子,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
“是人難免有錯。四年前,我是惹事兒了,但公檢法都原諒我了,你當爸的差什么呢?就因為我捅了個人,你還要判我死刑嗎?因為我這事兒,你賠錢了是吧?行,你告訴我個數(shù),砸鍋賣鐵我還你!”林軍瞪著眼珠子,聲若洪鐘的喊道。
“你他媽還我,我養(yǎng)你二十年,你拿什么還我?”
“對不起,你沒養(yǎng)我二十年,從我能自己掙錢吃飯那天起,我就沒再你身邊討過一口飯!”林軍聲音干脆的回道,隨即繼續(xù)激動的說道:“你有我,沒我都一樣,你有老的那天,姐夫,小偉,養(yǎng)你老!”
“你放屁,我兒子要是像樣,我他媽用在女婿身上找安慰嗎!”林父白發(fā)飛揚,聲音嘶吼著掀翻了桌子,飯菜散落一地。
李權(quán)聽到這話極為尷尬,站在原地沉默一下,隨后沖著林軍呵斥道:“小軍,你怎么跟爸說話呢……”
“好好跟著你爸,明年你說不定能當市長!”林軍臉色鐵青扔下一句,隨即轉(zhuǎn)身就走。
“你看你,這是干什么,好好一頓飯,讓你弄成這樣,他再怎么錯,也是個孩子!”林母氣的直哆嗦。
“讓他滾,滾的越遠越好!”林父氣的趔趄著后退了幾步,李權(quán)趕忙扶上,隨即安慰道:“爸,小軍不懂事兒,您別跟他一樣的,您這樣,我看著都揪心……”
“哎呀我去,我這是誰惹誰了,黃瓜絲都扣我腦袋上了,我也真是不知道咋吃好了……!”林偉扒拉著腦袋上的菜湯,隨即沖著林父說道:“你就是閑的,牛b你真就別管他,那我算你高人一等。”
“你也給我滾……”林父咬著牙罵道。
“穩(wěn)妥。”林偉點頭,回屋拿了衣服,隨即揚長而去,找地方嗨去了。
……
一場暴雨,突兀間席卷這座都市。
林軍在凌晨十二點,獨自走在雨中,他低著頭,雙眼被冰涼的雨水沖刷的無法睜開,內(nèi)心的苦悶,根本無人訴說。
站在霧氣蒙蒙的太平橋頭,林軍不停擦著臉上流下的雨水,雙眸木然像遠處凝望,宛若雕塑。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在現(xiàn)代化的都市中,別人對你的心里判定,完全取決于你從事何種行業(yè),并且是否足夠成功。而這種判刑還不一定是來自陌生人,而有可能卻是你最親的人,因為只有他們才會迫不得已的關(guān)注你,然陌生人則不會。
這不是一種親情角度的淡漠,而是社會變遷帶來的改變,親人對你的看法,并不一定是惡意的,也有可能是他們無意識的自我炫耀。
林佳的話,肯定不是針對林軍,而是在無意識的告訴林軍,弟弟,你看我這小日子過得這么好,我說你兩句,又怎么了呢?你現(xiàn)在混得不好,而我混的好,所以,我說的肯定是對的,是他媽的真理。
大雨滂沱,從天際墜下,雨水冰冷,而一人孤立。
如果是個慫人,挨這一頓澆,可能感受到的只是親情冷暖,或者抱頭痛哭。但如果是個男人,挨這一頓澆,那你得站直了,問問自己為什么得不到認可!
然后差在哪兒,就補在哪兒!并且要告訴自己,在下雨,我他媽不會在這兒挨澆了!
一場大雨,林軍感冒兩天,兩天以后,林軍還是那個林軍。
一頭猛虎,胸中在臥,回首之時,前塵已遠,向前望去,大路如天闊。<!-115->